与一堆枣睡在一起
王智勇
俯冲轰炸机嗡嗡嘤嘤,
无可躲避,只能期待它早点吃饱。
枣的香气浓郁而甜蜜,
我才意识到,自己与一堆枣睡在一起。
河北的小枣熬粥吃了,
这些是来自新疆的骏枣,肥硕得让人称奇。
不是新婚,花生与大枣不离不弃,
再说我也生不出什么,子时的老鼠刚刷完牙,
排出一行行蚂蚁,啃噬孤独,带来快慰。
老家院子里有棵枣树,长得很慢,
我小时候栽下的,现在也没多高多粗。
我曾被黑暗中的晾衣铁丝挂到脖子,
重重摔在地上。
平民家里好种枣树梨树榆树,
实际上是为了防饥。
富贵人家忌讳这些,谐音:早、离、愚都不是
什么好词儿。迷信也是有门槛的。
家乡还有一种枣花蜜,有淡淡的红枣香,十分养人。
其实有些尴尬,邻里乡亲们坐在院子里,取笑说:
“你爸真小气,那么多枣和梨,不舍得让人吃。”
那时爸爸刚刚永远离开,他们就当他在院子里听着。
我无从辩驳,也不必解释。
后来,我想那么多枣和梨有什么用呢?
干旱少水,梨长不大,就呯呯落地了,
茬粗汁少,只能煮水喝。
枣也老青着,不见红,我暑假在院子里拿手机拍枣上的雨滴。
爸爸年轻时,在新疆呆过,
给我讲了很多新疆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我给他买了个卫星锅,
他渴望看到新疆的景色。
守着这些枣,爸爸却永远也吃不到了。
2017年元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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