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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竹诗歌的“进入” ●盛 敏 他是一个与生活不太协和的人，也就是说从普通的角度来评说方文竹，他的确是一名在生活中走在规和矩内的人。他的世界是与话语进行咕哝、絮咿，甚至疯狂纠缠的世界。同时他也是理性的人，与哲学两情相悦多年，且制造了一台自我克制、自我淬火的精神机器。 多年来，他生产了大量的诗和散文。越往后走，越感到言语和语言之路的崎岖，越觉得话语的粘滑和空无，驾驭它们挤入佳境是多么一件既充满了醉又充满了凶险的事，为此我俩交流中对字和词组充溢着敬畏之情。 最早他的诗有果味、嗅觉的乱窜，有字与字搭建的积木，还有词组新奇的嘴唇吐出累累珠玑的芳香。那时，他重视自己的造境才华，注重抓获年青的幻觉和青年情绪上的弓的弹性。作为成名的大学校园诗人，他在学生生涯中抽取了诗的肢体，抽取了青春震荡的言语的鼓点。 我们是在语句之内，还是在语句之外，是生活需要认识，还是认识不那么深？用方文竹的诗句“包围你的/全是粉末/渐渐地/喂养你”（《在雾中》）。当生活的确以破碎的形态把我们割裂之时，诗人被意义或对意义的寻找折磨得要死，但至死仍抓住意义不放，我想方文竹就是这种人，他的生活氛围也侵侵于诗的意义的袭击和过滤，这当然是一种悦，也是一种去之不去的痛。 作为一名哲学研究生，他用言语联缀成垒满哲学意义的语言，也就是说，他把对生活的感悟洗得透明，掷入词与词的缝合中，新的样片、镜像都企图展现新的意义的信息，闪闪烁烁表抒。比喻说《看落日》，前部分只是普遍陈述，第一段是名词比喻，后一段是简单场景，最后一段才写及看落日之后的悟：“我只好掘地三尺/这又何必呢/我想/每天都有很多东西毁掉。”此类诗在方文竹的诗中占有率极高，从普通场景中截取与主题意义相近、相似、相背的片断，推及主体意指的陡然出现，这是方文竹追求多年的写作方向。 从一个抒情诗人过渡到表面无深度、拼贴、镶嵌、具有后现代意识的诗人，需要的是思维的换血和话语开发的勇气，需要的是意识和自我生活的改造，与消费观念中、行动中对人的最新的移置，更需要与言语、语言，甚至万维网中点出的信息进行协商和甄别。要知道，象征是事物的谋杀者，符号已具备所指和能者，诗人要把语言这个中介运用好，才能凸出当代人所再生和伪装的本质。看看方文竹对本质的理解，它们的出现和遭遇时空距离、结果等等，“要么被淹死/要么点石成金”（《本质》），这是当代人的本质吗？是的，当代人面对依赖与非依赖并存的空间，本质隐藏和不得不隐藏的人的舞台，破碎的生活和破碎的策略变成了一项系统工程。 破碎是当代人生存其中的图画。反映到人身上这种破碎体现为焦虑、怀疑、贬值、虚无，《美女在燃烧》是方文竹找到的破碎的肖像，“人间的美女在燃烧/燃烧先于肉体”，“美女不是美学/烧过之后/一阵风将美女全部吹走。”美女不确定的命运掌握在他者手上，因为她不是形神俱备的立体，而是肉体的有时间约束的场所。谁都可以贱卖她，成流动性地变化她的寄存的价值。 方文竹从对诗的探索到对诗的重复性的认识，这其中经历了转型期的无限焦灼的状态——既有对铭刻于神的诗的挚爱，又恐诗的当代性的哗变掌握不准，掌握准了又怕指挥不动，周而复始导致方文竹摒弃已存之诗，竭力寻找生存之诗，投注了成片成线的时间。抉择口语和古典语言中可以隐藏意义、交换意义的部分，让它们灵活交配出现在诗的队伍、诗的上下左右的行列中，这是方文竹多年实实在在的字词彩排。 知识分子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对当代文化的部分接受，直接演变为对自我的怀疑和对场所所发生的事件的怀疑，每个人都是流星，每个人都被时间这一把刀子削着思欲的皮。《降雨量》是方文竹具有探索性的比较开拓的一首诗，意义像泡沫，随亮随灭，有一种乖戾和偏喻的味道，“五谷喂饱了多少蠢驴”，“舌头都越洗越臃肿”，“语言的变相玩物”。它让警句和断片夹陈，让此起彼伏的思维速度或冲入或穿出，中间和末尾附加大量废话（此废话是铺垫还是有意为之），这里所有的断句均携带着躲躲闪闪的观察向读者展示一种“闪亮的冲击物”，是一种风格的交叉运行。 我进入方文竹的智性结构中多年，我理解创作的艰难和独树一帜的风险，一只乌鸦可以轻易地掠过城市（《一只乌鸦惊扰过这座城市》），但一只雪燕能在闪电中飞翔就很不容易。在当代社会复杂变化的场景中，诗人撷取和组合，批发和精选，都存在着一个悖论关系。方文竹在他的诗的帝国中是帝王还是大臣，其中的甘苦只有他自己清楚，我只是在进入其诗时梳理一部分不太精确的感悟，有正确的侧面，有不正确的正面，望方文竹把它们统统忘掉。 | 
发表于 2012-6-26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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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6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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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8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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