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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诗歌大扫描------杨克....等有关90后诗歌的文图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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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严家威 于 2013-5-2 21:03 编辑

90后诗歌大扫描  
                  漫步在诗歌精灵的国度

  ——简述“90后”的诗   杨克





诗歌的历史是非常源远流长的,从《吴越春秋》中《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肉。”到当代诗。诗歌的历史是和人类文明协同一致而前进的。人类在语言上的提升也正是人类在智力和能力上进步的真实显现。诗歌是一门最完美的语言艺术。
现代纯诗论认为,诗歌最重要的要素即为音乐性,诗是连续、不间断的节奏和声音的单元,任何可辨知意义的、约定俗成的、理性或知性的意义,与诗的本质价值无关。布赫蒙曾讲,声音超过意义的诗,可以将我们带至一种接近宗教情愫的沉默之境。纯粹的诗歌可以带领我们在瞬间穿越俗世,产生一种无上的神圣感和愉悦感。剥离意义与所指的层面,仅站在语言艺术的审美学角度直视诗歌中意象的生成,在刹那间我们所碰触到的就是一种无可比拟的近乎无言的美学享受。
不管是西方的各种诗歌流派,还是中国古典诗歌和现代新诗,其实都是圆融相通,互不抵触的。中国古典诗歌从意象出发,止于对超越尘世的体悟,濯足于生活而浣洗生活,留下的尽是诗意和禅意。西方意象主义讲求直接反应事物,诗韵源于乐感。中国现代新诗是在吸收了中国古典诗歌和西方各种流派的精髓中成长起来的,因而是与生俱来的具有相当的艺术高度和审美价值。
     诗人是一个美妙的称呼,没有任何一个职业直接在“人”之前加上前缀。“诗人”二字是独一无二的高贵的尊称,是集浪漫、学识、禀赋和高尚品质于一身的。诗是最感性的抒发,是最美丽的语言艺术,诗来于生活而源于内心。诗不是思考的深度,不是分析的深度;而是感受的深度。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诗人,因为他们尚未完全受到理性教育的辖制。而诗恰是感性的,是能指与所指的剥离,是语言物质性存在的典型表现,“90后”所写的诗是人类审美天性的自然显现。他们怀有有一颗天然而自然的心,能够从美而真的角度去发现世界的真相,去感受存在的本然。他们也没有被约定俗成的世俗所束缚,他们不知道语言的能指已被怎样的所指捆绑拘禁,所以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运用文字和语言去诗意的阐述自己眼中的美丽世界。虽然如此明晰孩子们的心境,但是读到他们的诗,还是会不由的惊诧这些精灵们怎会这样灵动地去运用我们的语言而描写出如此令人诧异而震惊的诗境。



                                    二



    仅仅一年前,进入诗歌界视野的90后诗人,似乎只有原筱菲、蓝冰丫头、高璨、苏笑嫣、余幼幼和李唐这6个中学生。5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分别居住在京城与东北、东南、西北、西南的不同省份,各自默默写作,又似乎有某种精神纽带牵连着,组成了变声期的“独唱团”。当然还有其他潜伏的写作者,他们在暗中“小荷才露尖尖角”,不像这几个如此“头角峥嵘”,被许多民刊和主流报刊大量选载。在不少给过他们具体帮助与扶植的前辈中,我也算较早关注到“90后”写作的一员。早在2007年,就见过沈奇倾力举荐的12岁的高璨,后来我主编的《2008中国新诗年鉴》和《60年中国青春诗歌经典》,曾分别推荐了原筱菲、蓝冰丫头、余幼幼几位,我还做过原筱菲所获校园文学奖的终评委,并先后为原筱菲和李唐的个人诗集作序。他俩的集子都是本版书,在诗歌普遍都是自费出版的当下,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唯一的,但至少是极早且罕见的90后上架诗集。可一年后,他们稚嫩的面孔突然长开了,几乎都进了大学。《人民文学》、《诗刊》等杂志也都发了苏笑嫣、李唐等人的诗作,连湖南卫视都推出了一期“90后”诗人特别节目。前些天当我把收到的79位“90后”诗人作品转给《中国诗歌》主编选稿时,我相当吃惊。因为这还不包括那些自己往编辑部投稿的作者,且一定还有不知道编辑“90后诗歌专号”或不屑于投稿的诗人。遍地90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最早出道的一批“90后”诗人中,高璨仍在念中学,读她的诗,嘈杂的世界瞬间隐去。纷乱的人群消失了,一个纯粹唯美的自然和有着细小生命的天地铺展开来,静谧又温馨。我们在字里行间完全看不到青春、迷惑、诗歌、岁月和历史之类的字眼,但是我却被她的文字深深触动。头顶上仿佛生出了一对奇特的眼睛,直愣愣的竖起来看到了一片久违的仅在童年的幻想中出现过的风景。在成人的视界里,那对奇特的眼睛早就寂寞的关闭了。但是高璨却让它们重新张开。纯真地注视着有着朦胧的“纸月亮”的,有着“野鸭”和“小草虫”的,有着鸽子飞过的天空的,有着爬满青藤的夏天的,有着雪地上印着鸟儿小脚印的可爱的世界。

那些冰冷的静物,那些渺小的蛐虫,那些早就被人所遗忘的山水和月亮在她的诗歌中竟然都如此生动活泼,熠熠动人,充满了美感。连最平凡而普通的镜子在她的诗中变成了有灵魂的眼睛,而且是一双睁开后就“不再合上的眼睛”,我们在镜子面前看过就走了,镜子却在惆怅的内心中“情不自禁地爱上/每一个路过的人”。秋天是一个被诗人写透了的烂熟季节,高璨却轻而易举的解答了我的疑惑,原来秋天与收获无关,秋天与萧瑟无关,秋天更与喧嚣或寂寥无关,秋天是鸽子飞过碧空时“天空被揉碎的声音”,周作人曾翻译过日本一句俳句“夜凉如水”,高璨的月色让聒噪的野鸭游走,让活泼的鸟儿回家,让小虫“盯着一株草尖发呆” 这纸糊的月亮发出微弱的光满,静悄悄的从来都不会打扰人类“如同油菜花美好”的睡眠。

    高璨的诗如同童话,“墨,要在溪水中/多少次扩散/才会形成层层远山”。我不厌其烦的引述,是因为它开启了90后写作的一股潮流,那就是贯穿在50后、60后、70后、80后世代中的愤懑、质疑、痛苦、黑暗仿佛都烟消云散,起而代之的是本真、纯净的品质,他们的语言普遍明亮而温暖。诗教会了他们善良、责任与爱。真的搞不懂他们,因为他们的生活背景跟前辈们已然不同,在他们的时代语境里国家没有发生政治动乱,物质条件与精神生活逐渐丰富;综合国力冉冉上升。所有的不如意似乎他们都能接受,因为他们就像为奥运火炬传递在国外挥舞五星红旗的同龄人一样,相信明天会更好!

     故而花朵、蜂蝶、梦和月光都同样成为原筱菲诗歌的主题,她的心是每个女孩子的心,关注着所有美丽和幻想。沉迷于生命赋予她的美好,也对远方和未来抱有无限的遐想。如果仅是如此的话她的诗歌便少了一些厚重,我们可一个给她评价仅是最典型的少女写作而已。但实际上原筱菲的诗歌当中有着很轻盈的哲学思考,这些思考非常独特地和诗歌的艺术融为一体。她的思考不但不会使她的语言变得晦涩,反而给自己的诗加上了一双隐形的翅膀。“我在风中刻画一只脏兮兮的陶罐,/不知道上面的那只蜘蛛是否也该画上去。/按理说它不属于静物,/但在风中,它比陶罐更安静。//它身体的形状和颜色像极了陶罐,/就连高光和阴影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它有脚,/极有可能在我还未画完的时候/它已爬到了旁边那只透明的酒杯上。”她的诗就像她的画,没有给什么答案也没有确切的说出自己的专断。正是因于此反而让人在扭身寻找诗意的片刻竟看到了穿透时空的光芒,她的思考从生活中从绘画创作中而来却化到诗意中去,两者圆融一致。

    余幼幼是个另类!当女孩子们把诗的意念、情绪和节奏控制得恰到好处时,她秉承了以往女性诗歌刻意桀骜狂妄的姿态。

    余幼幼的诗犹如给一面平静而温暖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寒冷的坚冰。她用自己独特的尖叫方式“去引诱”我们的“耳膜”,让我们从温暖和快乐的诗歌梦幻中清醒过来。那一块块毒疮,我们早就不再介意也根本不屑一顾。但是孩子闪亮的眼睛准确的捕捉到了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她用属于自己的诗歌的语言尖叫着向我们诉说。诉说“黑暗的河流里/已经生育了小孩”的坏女孩;诉说“多年以后/身体被男人磨得很平/乳房被孩子吸得很扁”的女人,她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榨干,却依旧在“疲惫”中不断“忍耐”着;诉说被沉重的夜色压住在一片情欲的水域中沉沦的男女;诉说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虽然在读她的诗时我在心中强烈的喊着“如果我的女儿写出这样的文字,我一定抓狂”,可是我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些隐含着“失贞”“堕胎”“性爱”“暗夜”意象的诗句在余幼幼的笔下确实产生了非常令人震撼的语言艺术效果。

     对于生活中阴暗和潮湿的一面,熟悉了社会游戏规则的我们早已变得冷漠而麻木。对于这一切我们觉得无所谓,对于贫穷、衰老、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欺诈、性爱的沉沦我们都觉得无所谓,因为即使我们不张口去提起我们也都明白这一切确实都一直存在着,就那样骄傲而寂寞并极有生命力的存在着。可是它们竟被一个孩子如此淡定的叙述出来之后,我们就真的被生活的痛楚结结实实的给一拳打上了。我们真的要思考也要反思,生活我们的生活到底出了多大的问题,才让本该在太阳下温暖的微笑的孩子,也要去体味女人 “追着那无法把握的变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少女的俏皮可爱淘汰/什么时候小三会占据我的位置”时的悲凉和无奈,去体味“南方某位少女的情怀/她独居在潮湿的房子里/吃隔夜发酵的晚餐”其中贫穷所带来的耻辱。

不管女孩是否曾经“在黑暗的河流里/已经生育了小孩”,也不管这“黑暗中被生育的小孩”是因欲望而来还是因爱而生,那个孕育他的女孩直到“枯叶落下来”时也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即使狂躁的酒瓶、即使沉郁又落寞的香烟也无法阻止她的春天还会再次到来,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青春给了她怎样的痛和迷惑,“不到二十岁”的她依旧可以奢侈的对自己说我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因为她充满生机的生命用自己“不懂衰退的容颜”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可以重新开始。

     爱情真实的存在着,而主人公和故事却都在虚构着。从英国到法国从伦敦到纽约,来来往往的男女都被爱情这通病控制着。诗人从每一段混乱的感情中迅速的抽出了其中的要害,扔到桌面上再冷笑着看已经被揭穿的你们,如何再无聊而盲目的去演绎自己所谓的美丽。



                             三



    让我信马由缰,再解读一些其他诗人的作品:

    真真的诗给人一种忧伤而沉默的感觉,她有一颗极为敏感的心。所以这世界上的情感都满足不了她所渴望的温暖,都填补不了她在描画自己灵魂时刻意保留的留白。诗中一再出现的一句话“就算了吧”是她对人生的洒脱,更是她对生命的无奈。她的诗中也有花儿,“如今”却“早已腐败”,她的诗中也有回忆,可都化为“往事的尘埃”。所以,她会落下眼泪,落到自己往事的尘土上去浇灌自己青春的花儿。

    她的诗在抒写着青春,也在抒写着爱情。与苏笑嫣那平实、温暖而幸福的爱不同。真真一直在爱的路上迷惑着。她不确定他是否像自己一样深爱着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对他一直以来的坚守与爱。这让我想起来,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女人对男人的坚守,对爱情的执着。正像有人所说的那样“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因为她清醒的了解“你并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不知道”,所以在她的诗中小提琴的声音对小提琴说“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事/就算了吧”,月亮对千万年来追求着她的青鸟说“会发生的事/就算了吧”。所有会发生的事都算了吧!所有不会发生的事也都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叹息“就算了吧”。隐隐浮现在真真诗中的他者,让真真迷惑着、心痛着,她一边在心里呼喊着想要得到他的回应,一边却又试图劝解自己“算了吧!”。但是在她的“算了吧!”背后,永远不变的是她对“爱情”的坚守和追求,即使“玫瑰花藤刺破她的手指”、即使只有“时间的手编织出无数个像是重逢的夕阳”而“她已不再年轻/他没有回来”,她也是怀抱着满满的“爱情”,最终化为了站在天边望夫的石。

    陈曦写出了青春的迷惑和落寞。他说自己已经“结束了看情书掉眼泪的日子”,但是为什么又告诉我们“曾经幻想着的乌托邦已经成了颓圮的城墙”呢?只是因为他也一直在迷惑,不明白如何让自己“告别了草样年华”的年纪把“青春花样的怒放”。他用诗歌抒写自己的对青春的迷惑,而诗歌又何尝不是他绽放自己青春年华的方式呢?他告诉大家“十七岁”是“嫁给诗歌的年纪”。在诗歌的怀抱中他无法自拔,这里没有青春的痛楚和迷茫,却充满了那唯美的意境和深情的旋律,直到青春与诗歌溶为一体升华成“夜色中”美丽而“深沉的昙花”。虽然短暂却美的令人触目惊心。

    李唐的诗擅长于或者说倾向于描写一些宏大的意象,诸如大河、太阳、高山、大地等等,这是他作为一个男子汉所生发出来的独特艺术感受所引发的诗意。他从流淌在平原上的大河感悟到了自己生命的呈现方式,明白早晚有一天自己的灵魂和躯体都会像大河一样“成为冲击平原的一部分”。幼小简单的生命个体和庞大宏伟的自然景观之间用诗歌架起了一座桥梁,诗人站在桥拱之上抒写自然也抒写自我。生命当中有些东西是可以更改的,但有些是永远也改不掉并且不能改的,比如自己的理想追求和兴趣。诗歌与众不同的书写方式和诗歌所带来的具有颠覆性的深刻的思维方式,往往使诗人具有桀骜不驯的艺术气质和个性十足的性格禀赋,或许正因于此诗人更容易被人视为另类。李唐在《修改》中表达了自己在创作过程中因为某些外在原因而产生的迷茫和痛苦,但在这痛和惑中他坚守自己的阵地,坚持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陈有膑的《夜晚》写的非常精妙,夜晚在他的眼里有了长度、深度和广度,夜是衣袖是酒瓶也是眼睛;是虱子跑不到边的衣袖,是夜色装不满的酒瓶,是灯火照不明的眼睛。多么奇妙的意象组合。而《黑夜的女人》最后一节“她紧闭双眼,似乎已睡着了/但从灰棉被裸露的奶子/仍然醒着/像两只孤独而胆怯的眼睛”对一个看似平静的单身女人的深深的孤独和寂寞,还有时刻张开着的欲望的灵魂之眼,描写的入木三分。

一直都很认可诗歌的艺术魅力主要是来源于修辞的运用、意象的生发、词语组织结构的重组和颠覆,但是宫赫的诗却让我们看到平淡与口语化的语言也是可以产生诗意的美。他的每首诗都是一个完整的生活意象,既没有转喻也没有隐喻,却往往能从这种完整平实的意象中生发出自己独特的人生思考和怅然禅意,颇得中国古典诗歌的真谛。

     潘云贵的诗作非常的成熟,语言和意象的历练到位贴切,他的眼里是诗心里是诗笔下更是诗。《少年的树》树是少年眼中的树,树是少年自己,树是往事也是回忆,透过叶间他看到了过往的事,触着树皮他感到了逝去的情怀,果实落地时的声响是有人在呼喊他“流着鼻涕的小名”,整个意象浑然一体,声色完整统一,立体动人。这个真诚的少年极为热忱的关注着人与岁月的对抗,关注着时光带给苍老的疼痛无助之感。所有平和美丽的风景,所有快乐单纯的往事都无法抵挡岁月带给苍老的疼痛,所以少年思考“在路上,我们”如何“寻找一种方式/去缓解一个老人/和时光对抗的疼痛”。可是孩子,肉体无可避免的衰老死亡与精神在艺术上的生机永生,永远都是人无可颠覆的矛盾存在,年轻一如你这样的年纪又如何能够轻易的对此释怀呢?是否正因于此你才写出《一个人的乌托邦》中人在社会和世界中强烈的虚无感呢?以至于“阳光越来越晃眼,他突然/看不到任何一道影子,包括他自己”。我们生活,努力的生活不就是为了对抗生命无止境的虚无和空虚吗?可是尽管如此,我们也经常会迷失了自己,认不清世界啊!

     郭诗语的《读诗》让我们透过他的眼睛知晓了诗歌是最真实最灵动的心灵的声音,是主宰着每个人的内心的神灵的声音。写诗的孩子必定是早熟的,他们永远有着纯洁无助的眼神,却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今生,一眼就看穿了太多,一眼就明了了一切。所以看他们的诗总是会忽略他们的年龄只能看到一颗沧桑而透明的心,然而透过一首《青春》我们还是找到了青春的幻影,迷茫、寂寞、美丽和无助。所以最后孩子美丽的梦“全都变成了泡沫,风一吹就破了”让读诗的人也瞬间感到惆怅与无奈。

     程川的诗语言感觉非常流畅自然,他似乎已经知晓文字的密码可以很随意的颠覆着音韵和意义之间的距离,化整为零,化零为整,自信与洒脱的抒写气质昂扬与字里行间。

     火燃的一首《火光》让我想起了,雨果曾在自己的诗集《光与影集》序中说过的这样一段话“不论可怜的牧人怎样,但他生平至少总有那么幸福的一次:沉醉在花香里、眩晕的星光下、让他的赤足浸湿在他的绵羊正在就饮的溪水中而喊道:我要成为皇帝了。”[1] 我们都是这可怜的牧羊人,都会在生活的不经意间因大自然的美丽而震撼,而呼喊自己是幸福的。可是“凡人呼吸,艺术家吐纳”[2]。“诗人有两只眼睛,其一注视人类,其一注视大自然。他的前一只眼叫做观察,后一只成为想象。从这始终注视着这双重对象的双重目光中,诗人的脑海深处产生了单一而复杂、简单而复合的灵感”[3],而此时诗句这一灵动而优美的语言艺术也随之就在诗人的笔下诞生了。

     凹凸能够在生活的细腻与微妙中发现真和美,也很愿意认真的沉入这微小和细腻中去沉静的活。他说自己就叫“小”可以“不惊醒任何人”的隐藏起来,安静的生活。他还说自己是“远方的一粒尘埃”在江河、清风与时间中,“睡进生活中的空白”。他还很喜欢在直白和简单的事物中去捕捉生活的真谛,他可以“呆呆地坐在村庄”“吮着小指头”“ 仰望天空”仰望“空中的云朵”,他在云朵中寻找自己的童年、寻找自己村庄、寻找母亲的身影,寻找一切简单而温暖的爱。他还可以在纯洁的白开水中让世界的声音都绕开,然后一切都变的简单又明了。

    可是沉静只是凹凸的一面而已,他也有自己躁动而不安的另一面。“四月的布谷鸟”叫出了黎明,也唱出了诗人笔下的诗句。不再安静的世界,毫不犹豫的引出了那头栅栏中的小兽。虽然这小兽很坏很野很暴躁,但是它的小主人用亲情、友情、爱情还有各式浓浓的爱把它喂的饱饱的,它也就放下了它的坏脾气,变成了一只纯洁温柔又可爱的小兽了。

    一般的诗歌句子都比较短促,韵律感和节奏感较强。但是若非却擅长于在诗歌中用长句来表达,诗歌的意境也随着句子的延展而变的更加悠远动人。

     光婴的诗中充满了强劲的语言的暴力,这些恍如重金属的文字毫不留情的一拳拳把我们打倒在冰冷、黑暗充满了尸体和血腥味道的早已变为废墟的空城之中。“知识分子荣耀的姓名”在一个镀金的刑场上写满了墓碑上的所有意义,纯洁而神圣的雪域高原下到江南的是“一百位妓女”, “亲人,爱,面包”被谁一一抬走,我们渴望“站在亲人死去的地方/生下第一个好人”,却始终不明白“春天,要种下什么”。诗人把一切都颠覆了,却同样疼痛的渴望拯救自己拯救这个世界,所以他在最美丽纯洁的晶莹露珠中用宗教的虔诚,在“人的寺庙里/把第一个人/做成星星的样子/做成太阳的样子”,星星是图腾、太阳也是图腾,人类是神灵、人类也是最伟大的自然。当一切都毁灭,有谁能来拯救我们?答案是只有我们人类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苏笑嫣的才情与沪上的才女张爱玲是有些相似的,她们都喜欢在世俗平凡而真实的生活中去寻找艺术的本源。“昏沉沉的天”“一路的暴风雪之旅”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寒冷,却让人因这紧紧的靠在一起“很红/很暖”的围巾而打动。连“八元一支”“小小而瘦弱”“不十分贵”的向日葵,在她的眼中也经受仰望。

雪花是苏笑嫣重复使用的意象,我相信诗如其人。她的灵魂大概也是接近并向往着雪花的纯洁轻灵与美丽,所以才如此深情的去书写每一个下雪的有着温暖的或一任这美丽的精灵飞舞的日子。

苏笑嫣的诗没有沉重,没有沉默却也不会十分的活泼。只是清凌凌的一滴一滴滴落,就像江南的雨季,屋檐上的细雨清脆的落到青石板上的声音。天然之中就是一种美和妙,不是学来的也不是练来的,只是从她的生命中自然而然的生发出来的。

    陈思楷的诗语感非常好,他的诗中有一种天然的韵在诗流淌。因为音韵把握的非常准确,所以诗歌又在节奏的跳跃中生发出丝丝古典的意蕴。我不知道陈思楷为何如此钟情于桃花,但是我却感觉他的桃花与人群的意象是相重叠的。古语有云“人面桃花”, “回家时,桃花已枯萎。/桃花枯萎的过程,我正穿越净土”桃花的枯萎是诗人回家路上萧条的风景,也是诗人如桃花般消逝的生命,而这生命消逝的过程中每一个在尘世中挣扎的人也都要穿越一片净土,不可避免的陷入俗世的沆瀣中,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在有限的篇幅里我无法对所有入选者的诗进行一一评论,在此我特别向魏晓运、徐威、高源、关晓宇、金帛、孔祥宇、魏菡、张琳婧、曹振威、杜成、何培牧、洪天翔、黄国焕、老祥、黎奕君、马列福、墨海潮生、吴群冠、向征、闫志辉、杨闻韶、余博文、钟艳榴等诗人致歉,并向他们的写作致敬!(或许这个名单里夹杂了个别80末?)同时我也相信即使没有被收入其中的诗人,杰出者亦大有人在。



                                    结语



     在90后的诗中我仿佛看见,一匹匹头上长着犄角的浑身洁白的小鹿矗立云端,睁着晶莹闪亮的眼睛跳跃着进入艺术的殿堂,他们沉浸与艺术的美,同时也用手中的笔拓展着这诗歌艺术的天与地。这些个性奇特的小兽,用一首首自由灵动的诗铺展开了现代新诗的希望与未来,更是传承了人类对于艺术与美的不间断发扬。诗是人类灵魂对自由和美好追求的象征和表现,诗也是最能发挥人类美好天性的艺术形式。孩子们给诗歌这一陈旧的书写方式注入新的血液和力量,让诗歌这颗古树上长出幼嫩而清新的嫩芽;现代诗歌是需要思维的颠覆和语言的重组的,而诗歌这一厚重却又灵动的语言承载了很深的文化和历史含义,是引导人类来重新认识世界的方式。我们之所以推崇90后写作,不仅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诗歌这种古怪精灵的说话方式,更是因为新诗让他们的灵魂得以自由而轻灵的飞翔。



本文为《中国诗歌》(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2011年一月号“90后诗歌专号”特稿,谢绝其他有刊号的纸面出版物刊发。



杨克档案:编审、国家一级作家、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了8本诗集和诗文集多部,部分作品收入西班牙、日本、美国、英国等出版的外语选集。应邀到日本、澳大利亚、台湾、德国等地参加诗歌节或进行文学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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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13 | 只看该作者
钱文亮《90后诗歌:没有风暴的早晨》
来自: 李唐(一切游戏之意都消失了。) 2010-11-23 18:38:12
90后诗歌:没有风暴的早晨
——以“新创作网”及“新创作诗歌散文专号”为例

钱文亮

没有风暴的早晨,太阳很安详,隐伏于家长的身影里,大多数的90后幸福而沉默……
然而,借由诗歌的光芒,一批生于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为论述方便,本文将这个年龄段的青年人统称90后——笔者注)的年轻人却已经走上岁月的地平线,渐渐走进前辈们的视野。在这些因为年代的缘故而被青眼有加的年轻人中,原筱菲、蓝冰丫头、李唐、苏笑嫣、慈琪、陈思楷、高璨、李军洋、马列福、张牧笛等,显然是走在最前列的;如果算上活跃在“新创作网”上的牟惊雷、潘淼、孙嘉岐、黎之惟、孙彧、上官封、木芷等,一批二十岁左右的90后和准90后已然形成了一个重要的诗歌群落,引动着文学界内外热切的期待;事实上,当绝大多数90后仍然还在被当作没有主体性的孩子时,大众传媒已经在喜新厌旧的文化惯性驱动下,开始了对“90后十大新锐诗人”和“90后新锐作家”之类概念的崭新消费。
不过,无论怎么说,就像每一代进入成人期的年轻人一样,经由诗歌的形式,90后同样开始向世界宣告着他们的到来,开始展示自己独立的个性和存在。虽然用90后自己的话说,他们离真正的“诗人”称号还很远,但至为重要的是,他们毕竟发出了独立的声音。


在诸种文学体裁中,诗歌一直是最便于确证自我、表现独立精神的艺术形式。撇开那些对于90后大而化之的标签式评价,在90后的诗歌作品里,人们显然更容易认识90后真实的生命风貌。
与网络上对90后“嚣张”、“放纵”的评语相反,我从潘淼给同龄人的自画像里,看到的90后却是羞怯的——“那是一条不宣扬的河道/你的模样还躲在灌木旁”,也是多愁善感的——“芦花每被吹皱/眼神里就撑起微凉的雾”,而更主要的,她是乖顺的——“一切柔顺的歌/在光束之间飞舞/我们拎着草鞋/屏着呼吸/沿着那条不宣扬的河道/缓缓 回家去” (《给女孩的自画像》)……显而易见,潘淼对这样的90后女孩儿形象是非常认同的。这些90后似乎是刚刚告别童年,天鹅绒般柔软的心中犹存“天鹅绒般的梦”(《镜》);这样的梦远离城市,建基于清澈的童心和明媚的大自然之上:“每一片树叶上 都刻着明亮的脉纹/是云雀遗落的金丝绳/是七岁的日记里/刚构思的一件小小盔甲”,在梦中,“好多个灿烂的日子/掉进蓝茵茵的湖里/好多片橘色的山坡/变成风中的帆船”……读潘淼的诗,很容易产生读童话时的美妙感受,同时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50后的“童话诗人”顾城。不过,如所周知,顾城即使是写童话,也还是一个“悲哀的孩子”(顾城《简历》),他甚至将这种白日梦般的行为视作“任性”的表现。在50后的诗人顾城那里,做梦的原因其实在于因压抑而产生的“孤独”与逃避,是背对世界的紧张与敌意;正因为如此,即使是在《小春天的谣曲》这样看似柔美、稚气的诗中,顾城也竟然会写出此类狰狞的句子:“心是我的王国/ 哎!王国哎!我的王国/ 我要在城垛上边/ 转动金属大炮/我要对小巫女说/你走不出这片国土/ 哦!国土哦!这片国土/ 早晨的道路上/ 长满了凶猛的灌木”(1982)。关于顾城的“童话”,著名批评家唐晓渡曾经指出,顾城的“天国”梦实际上早在1984年就已经破灭了,这导致了出现在强烈的幻觉与现实之间的必然的悲剧。唐晓渡的评论其实不仅仅局限于顾城个人的精神和心理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适用于很多50后诗人的情况——包括顾城个人在内的这一代诗人理想的幻灭要远远早于“文革”结束后的1980年代初。恰如顾城1969年写的一首名为《我的幻想》的小诗所刻画的:“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这种在“幻想”与“破灭”之间深深矛盾与困惑的诗人形象,其实是大多数50后人的典型缩影。对于这些在童年时期便开始经历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的政治风暴而过早遭受打击和挫伤的50后来说,不祥的时代已经成为他们生命中挥之不去的乌云,总会在他们的诗歌中投下悲剧性的阴影,即使美丽也难掩忧伤,即使用童话写诗,也难以驱散命运带来的凶险和悲哀。而恰恰是成长背景上的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潘淼这样的泛90后诗人与其前辈在心态和精神上的不同,阳光、自由、健康和透明几乎成为90后诗人的整体性格特征和人格魅力。在位居“2009年度90后十大新锐诗人”之首的原筱菲的诗中,90后的这种特点有着清晰而典型的表现:

 让阳光
 到我的歌声里坐一坐
 我已把迷雾擦净
 正在风中晾晒

 摘去误落在发梢的红叶
 落叶里的风
 卷走我秋天的烛光

 岩石上的台阶
 是上升的音符
 正铺向
 折叠的秋天

 梦是橘色的余香
 我居住在一只
 暧昧的橘子里

在这首直接命名为《让阳光到我的歌声里坐一坐》的诗里,灰色迷雾和凄冷秋风衬托下的,仍然是暖色调的世界、暖色调的人生。这就表明,即使是面对世界的不幸和苦难,90后也并不会胆怯和逃避。对此,潘淼的表述令人鼓舞:“我们路过玉米,甲虫,矮牵牛/路过苦的大地/和流泪的风信子/……我只是走着 不愿飞行/大地上有我一直爱着的 苦难的太阳”。——当然,这并不是说90后要比他们的前辈有更伟大的道义担当和更强大的意志力,这只能证明中国大陆在1990年以后日趋宽松、多元的社会氛围和优裕的物质生活水平,使作为独生子女的这一代人成为中国空前幸福的一代人,较少压抑的成长环境无疑也使他们拥有更为健全的人格。恰如冯至在其《几只初生的小狗》一诗中所描述的,因为年幼时被母亲衔到阳光里的生命经历,小狗们第一次全身心地领受了光和暖,虽然它们不会有记忆,“但是这一次的经验/会融入将来的吠声,/你们在深夜吠出光明。”冯至的诗其实是以特殊的方式,具体揭示了个体生命在其人格形成的过程中,童年经验所具有的基础性影响。而这与弗洛伊德的人格发展理论可谓不谋而合。
不过,透过“阳光”这一意象的背后,同时可以看出的,是90后对于生活的“享受”主义态度,这也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缺乏80后坚硬的反叛和冷铁的尖锐。零晗影的一首诗《拥抱阳光》可作例证:

我想紧紧抱着阳光不松手
就那么匿身于温暖之中在梦里面遨游
如果可以 我还想牵着你的手
让煦阳缕缕透过我们的间隙偷偷溜走
然后我便能抓住它的尾巴独享温柔

我想紧紧抱着阳光不放开
一天到晚哼着《如果的事》奔向大海
即使死去 也要让心头没有阴霾
让暖阳偏偏洒进我洞张的眼眸吞没残骸
然后我便能随它离开忘记依赖

我想紧紧抱着阳光任光阴流逝
一个人塞着耳机走在街上把温暖铭记
无论如何 都会走出上海这个城市
让阳彩朵朵绽放在开旷的田野 穿越琉璃
然后我便能奔跑在那片土地上 自由天赐

我只是想抱着阳光 这个梦简单却灼热
穿过紫堇 我站在香樟底下 阳光缠绵悱恻
青春多舛 我兀自摘下木棉 单纯暗藏忐忑
梦靥复在 我悄悄抱住阳光 对着久违的你们无法抉择

零晗影诗歌中的“独享温柔”其实是90后普遍的心理。这群从小到大缺少兄弟姐妹的独生子女,很难做集体的梦或集体做梦。从某种意义上说,90后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或伙伴其实是他们的父母——以60后为主的受到了较系统的知识教育、具备较强的包容性和理性思维的一代人。在90后缺少兄弟姐妹的情况下,60后往往成为陪伴他们成长的类似亦师亦友关系的最开明的父母。著名诗人杨克曾经在为原筱菲的诗集《嬗变的石头》作序时介绍说,为了女儿的学习和成长,原筱菲的父亲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陪原筱菲从乡村迁徙到大庆,又从大庆跑到北京去念书和学画,把人生的理想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上述特殊的社会状态和上下两代人的理想的关系,无疑是最让90后感到自在、留恋的,这也是众多90后诗人普遍抒写血缘亲情的主要原因。像郑凯的《母亲的……》、《再见,母亲》,牟惊雷的《妈妈》,苏逸陈的《一日,南方又一月》,白丁的《出走的父亲》,季若离的《写给普露特》,寒塘鹤影的《菊花忆》,幽兰的《佛珠一串》……,每一篇都写得情意恳切、令人感动。而苏笑嫣的《对妈妈说》和《在写这首诗时》则是这一方面的代表之作。苏笑嫣比原筱菲更直白地吐露了构成90后人生“一切 暖色调”的主要因由——因为“在写这首诗时/妈妈也在写着”(《在写这首诗时》);与之相呼应的,在另一首诗《对妈妈说》中,作者更为这种“暖色调”的人生感和世界观提供了一幅温馨的图画佐证。此诗既是抒情,同时也等于解释:
想像有一天
  你带着我去放风筝
  手中牵着属于我们的幸福
  
  想像有一天
  你和我一起去钓鱼
  我们点起篝火用罐头盒
  做汤碗 那里面盛着满满的
  一定不仅是鱼汤
  
  你说你幼时采过蘑菇
  妈妈让我们一起做一回
  采蘑菇的小姑娘披着晨光的长袍
  带着星星的王冠一起拿着小镰刀
  去采摘 爱和快乐
  
  当我们挎着小篮子
  谈笑着回家时
  爸爸一定 站在路口

不过,比这更加值得赞许的是,这些90后诗人在叙写生命中至亲至爱的长辈的时候,并没有采取仰视的角度一味的赞美和抒情,而是站在独立的个体生命的角度,以一种难得的细心体贴,充分表达了对同样是作为个体生命存在的长辈的理解和感恩,甚至以平等的对话姿态向其长辈表达对生命和世界的真实感悟。在这一方面,白丁的《出走的父亲》显示了不同寻常的成熟人性和理性。在这篇融合激情与智性、诗意想象与戏剧性白描、文笔老到而洒脱的散文中,作者完全抛弃了以往对于“农民”、“父亲”这类形象的本质化、道德化的想象和设定,以一种全新的个体生命观表现了自己父亲独特的堂吉诃德般的热血梦想、生存智慧和永不安分的孤独的诗人气质,饱含着作者在一种新的壮阔的文化视域中对于个体生命存在的精神性关注和理解。如果按照传统简单而懒惰的生命观和文学观、教育观,那位敢于挑战循规蹈矩的农民人生,有着打架、酗酒和艳事等浪子行径,钟情诗酒风月,两次抛妻别子从乡村出走的父亲,显然是不足为训,不值得为他多费笔墨的。而以往的做法也恰恰是把这类人物简单地作为负面的道德符号,匆匆打发了事。有鉴于此,我认为白丁的这篇不长的散文充分表现出了90后一代与前几代人在生命观念和文学视野上的最大的不同。
由于这一种难得的成熟人性和理性,这些90后诗人将对长辈的生命关怀扩展至亲人之外的人群时,就同样多了些理解和包容,而少了些成见与偏见。例如潘淼的《寻人启示》对“那个痞子一样的男人”的猜测和同情,夏夜降临(郑凯)的《白裙子下的黑腿》中对公交车上一个打扮特别的女乘客的观察与猜想,还有长江娃娃《农民工组诗》中对农民工心理和情感的理解性同情,都让读者看到了90后诗人身上所具有的以前罕见的优良人性品质。而尤为精彩的是浅夏荒冬的《白尽梨园子弟头》,在对电影《梅兰芳》、《霸王别姬》的精细解读中,作者用灵动透彻的笔墨,传神地勾勒出大时代的风云中人情的辗转腾挪、人性的虚实变幻,其对世事的洞察,其对命运的觉悟,都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写作《流言》时的二十来岁时的张爱玲。
当然,与张爱玲长期困于家庭、耽于书本的成长经历迥异,90后身处一个日新月异的改革开放时代和全球化背景之下,互联网和手机的普及更使得他们在信息时代轻易地穿越物理时空的拘囿,超越自身经验的狭隘,接触和了解更丰富、更复杂的人生与社会,并在多元文化的比较中吸收最人性的文明智慧和生命价值。据此而观之,“独享温柔”的心理并不必然导致90后缺乏理想主义情怀,实际的情况可能恰恰相反,由于有一颗被阳光捂热的心,他们才更容易感受寒冷、厌恶黑暗,像牟惊雷《西北老妪》中对“西北食堂一个吃剩饭老人”的关切和《秋天,那一个年月》中对饥荒年月的摹写,张芯幸《晨曦归来》和《第一片新叶》中对逝去的朋友和姨母的缅怀,孙彧《KKK》中对死于战争的士兵的同情,都证明着90后并非自闭自恋或自私的一代,而恰恰是有着切实的生命关怀和人道情怀的文明的一代,也许,木芷的《我是夏天早晨出生的孩子》才是90后最恰切的自画像:

我是夏天早晨出生的孩子
带着驱散黑暗的使命
来到人间
我躺在如烧红的火轮一样的太阳上
光荣地冉冉上升
我再也无法否认
神种在我体内的那束火焰
正在照亮这个世界

当然,正如每一代会有每一代的不如意一样,90后也难免属于自己的痛苦甚至不幸。由于成长时期正是中国社会被单纯的经济发展观无情瓦解的大变革时代,在教育、医疗、住房等资源都被市场化,人际关系也日趋商品化、“原子化”的巨大压力下,90后同样会感受到生存环境和文化生态的焦虑和紧张;不仅如此,更因为他们普遍是独生子女,在“独享温柔”的同时,他们也是空前焦虑的家庭和社会压力的最后的承担者。可惜的是,或许是因为所选作者的生活背景和人生经历所限,在“新创作诗歌散文专号”中很难看到90后更广大和更普遍的人生处境和命运感,甚至看不到80后的韩寒笔下对应试教育和社会朽败的愤怒、反抗或忧郁;另外,在对现代诗歌的美学探险和形式创造上,专号里的诗人们似乎也缺少足够的自信和锐气。很显然,作为一个独立、成熟的个人的生命自由和磨难,以及由此生成的巨大人格底蕴和深邃的思想气势,在90后诗人中还普遍匮乏——我非常倾向于把这种状况的产生原因理解为当代青年接受教育时间的延长和独生子女的被过分呵护。这直接妨碍了90后诗人对于中国诗歌的提升和贡献。不过,在自称“我是一个与大自然隔绝的孩子”(《偶遇》)的李唐那里,这个在命运关怀、诗歌报负和艺术理想等方面显出超乎同龄人成熟的90后,还是证明着90后距离真正的“诗人”称号其实并不遥远。事实上,李唐也是90后诗人中得到较多前辈诗人和评论家认同并重视的寥寥几位之一,他的《瓜熟蒂落》、《欣欣向荣的秋天》曾经得到著名诗人杨克、李少君及其同龄诗人陈有膑的大加赞誉,而周瑟瑟更将李唐视为“中国90后男诗人中表现最好的”、“最为扎实的”,认为“他的语言干净、老练,像一个写诗多年的成年诗人”,“有着超越年纪的境界”。的确,无论是在诗歌的取材范围之广、修辞与情感上自控能力之强,还是在文化视野的开阔、诗歌修养的深厚、诗艺的精湛和个人风格的成熟上,李唐都称得上一个真正的诗人。而李唐之所以能够在90后诗人中脱颖而出,我发现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得益于他对诗歌这一“古老”行当和“手艺”的虔诚与潜心,得益于他对中外历代诗歌资源的广泛涉猎和吸收,这一点成就了他的大气和独立。不过,过早地在风格上定型和心态上淡定也许是李唐需要警惕的另一种陷阱,毕竟,“生活禅的境界”并不等于诗歌和人生的理想至境。
在“新创作诗歌散文专号”中,相对于李唐、原筱菲和苏笑嫣等人的传统沉稳,我对上官封的实验诗印象深刻。或许是在我的诗歌期待中,一直有1980年代一帮60后诗人的反叛和挑战禁区的情结,所以在阅读90后诗人们的作品之前,我就暗怀着看到“奇迹”的好奇心。然而,在大多数的作品中,无论是在思维的独异深刻还是在艺术的出奇制胜上,我所盼望的冲击力和震撼力都没有达到足够的当量。在这种情况下,上官封的实验诗借现代前沿科学理论与古代典故塑造诗歌意象,以人文激情融解理性现实,将抽象语汇强行抽打、搅拌感性生活的张力与反讽,就表现出难得的先锋精神以及后现代语境中90后复合性的知识结构和思维特征:

用破壁孢子粉和复眼观察膜宇宙
凝缩的空水池剪断语言隔阂的脐带

光线交锋的中途 木马复活
映像脆弱 拆坏钟表
用药水声说道:我要取消你
蜷伏的躯体被策略性重置

……

所有生物 陷入二律背反的困境
静止的液体金属分解成柔和之光 消散又返回
推开时间之外的暗门
是盘旋在空中的根
曾经燃烧 静若惊雷 进入锋利 体无完肤
永远寂静 永远动荡 彻底疲惫 彻底干净

环量子
允许幽禁

……

我们用清澈的溪水清洗自己光滑的罪
明天已经抹去了
对称残缺的尘埃

——上官封:《波动模块2:引导闭锁空间的潮湿闭合弦》

……这一切,都值得给予真诚的掌声。

2010年11月


钱文亮,河南罗山人,一九六五年十月生,教授。

十五岁考上河南大学,一九八五年六月大学毕业。

此后从事过电大教师和杂志、出版社编辑等工作。

二○○三年七月获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学位,师从洪子诚先生。

大学期间开始发表诗歌,并与友人组织诗社。参加工作后开始尝试诗歌评论和文学研究。

曾策划《在北大课堂读诗》、“怀旧”丛书等,主编《老玩具·老游戏》一书。有专著《胡风论——对胡风的文化与文学阐释》、《新文学运动方式的转变》等出版。

现任教于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为北京大学新诗研究所研究员、上海师范大学都市文化中心研究员、上海市重点学科都市文化学学科组成员等。


一三年将出版重量级著作《胡风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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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15 | 只看该作者
[转载]90后诗歌:与任何一代相似,与任何一代不同
« 上一篇 / 下一篇 » 由 亚欧大陆地深处的大昆仑居 发布于 2年前 / 转载 / 0 热度
原文地址:90后诗歌:与任何一代相似,与任何一代不同作者:喑篱






90后诗歌:与任何一代相似,与任何一代不同



□ 本报记者  南往耶    转自《贵州民族报》(官博)



    我们发现,“90后”诗歌在网络大量涌现,他们出版诗集也比比皆是,而大量的官方诗歌刊物版面出现他们的面孔,比如今年1月号《中国诗歌》和3月号《诗选刊》就是90后的专号。
    不可否认,90后已经呼啸而来。他们的出现,引起了几代人的关注,有赞誉有批评,或说他们的诗歌缺少生活感,或说写作题材“漂浮”,既有说他们与任何一代诗人相似,也有人认为他们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代。总之,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90后诗歌很少与现实发生关系?



    很多人认为,90后诗歌受网络的影响比较大,缺少生活感,是属于想象性写作。持该观点的代表人物——《中国诗歌》编审、国家一级作家杨克与本报记者交流时就说:“他们的诗歌基本上是非现实性写作,而是想象性写作,因而诗歌不再是干预生活的手段,只是心灵的追问。”
    他的这一观点遭遇90后诗人的集体“围攻”。曾在《诗刊》等刊物发表诗歌的何伟(1990年出生)接受采访时说:“不可否认网络的影响。杨克先生说的现象的确存在,但不是我们的问题,也不完全是网络的问题,根本还是在于人和生活。”出生于1992年的女诗人苏笑嫣对杨克的看法也持否定态度:“任何没有生活感的作品都是没有血肉的,而心灵追问是源于生活的思考。”
    对于90后诗人的反对声音,80后诗人喑篱坚持站在杨克一方:“杨克先生对他们的评价用了一个‘基本上’,我觉得我也是基本上表示认同。艺术来源于生活,诗歌亦如此。他们的反对并不代表他们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
    但是,我们也看到,个别90后诗人是在关注生活的。比如李唐。

90后诗歌更阳光却缺乏疼痛感?



    物质生活丰富和社会秩序相对稳定,没有什么所谓的苦难,以及宽松的网络环境,90后诗歌与以往的诗歌少了阴冷、叛逆,变得更为明亮、温暖、纯正、纯真、阳光,却少了疼痛感。杨克分析认为:“可能是因为他们年轻,喜欢幻想、冥思。他们对明天有更多的期待,甚少抱怨。他们的生活背景、生存环境少了过往的政治戾气,他们接触的整个文学氛围跟以往也大为不同。”
    何伟反问,能有什么苦难呢,小风小浪都是个人的经历。“还没有什么前来迫害,而不为众人所见的苦难都在个人的内心。”苏笑嫣也说:“说苦难有点夸张了。不过正是因为物质丰富,我们面对的社会远比同年龄的长辈们面对的要复杂得多,承受的社会压力也会更多,背负的责任、需要思考的问题都太多,自我反省也就相应会很多。”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的诗歌依然缺乏疼痛感呢?或许就像喑篱所言:“他们的生存环境宽松很多,至少他们目前还是在大学阶段,并且他们的家庭一般来说是要进步于80后一代的,衣食无忧,大开放大不敬的时代同时也导向了他们相对‘表面化’的追求,这对他们的写作来说是最大的伤害。”他甚至预言:“他们会有无从下笔的那一天。”

90后80后都一样追求个性与自由?



    “90后和80后这两代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共同点比比皆是。”李唐如是表示。
    尽管80后不少人批判90后更物质,90后诗歌也更漂浮。事实上,我们发现,整个80后和90后都多少给人感觉是同一个年代的人,因为他们的追求和向往几乎是一样的。他们的诗歌,或许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是他们目前年纪还轻,经历尚不丰富,写出的诗歌自然相对“童话”和“梦幻”。翻开80后诗人年少时期的诗歌文本,不难发现,其旨趣与当下的90后并无多大差异,叛逆、出走是重要共同点。
    “我们都比较追求个性与自由。”苏笑嫣对本报记者说:“这两个年代的人都反对禁锢和教条主义。”
    现任教于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的评论家刘波认为:“如今崭露头角的这一批年轻诗人,大多出生于90年代早期,有着与80后诗人相同的经历。”





链接1 ◎ 名家观点



    杨克档案:编审、国家一级作家、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了8本诗集和诗文集多部,部分作品收入西班牙、日本、美国、英国等出版的外语选集。应邀到日本、澳大利亚、台湾、德国等地参加诗歌节或进行文学交流。



杨克:写诗的孩子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今生


    贵州民族报:最近我们看见您在去年12月份对90后诗歌的简述。您觉得他们的诗歌与以往的年代有什么不同?
    杨克:我写的其实是《中国诗歌》2011年1月号“90后诗歌专号”的评论,本期刊物是“90”后首次全体推出,仅投到我邮箱的诗人就多达79人,还有不少人直接投给编辑部或主编,可见“90后”集群非常“壮观”。我曾多次为最早露出“尖尖角”的“90后”写序,这次又集中读了他们的诗,我觉得他们的诗少了阴冷、叛逆,变得更为明亮、温暖、纯正、纯真。可能是因为他们年轻,喜欢幻想、冥思。他们对明天有更多的期待,甚少抱怨。他们的生活背景、生存环境少了过往的政治戾气,他们接触的整个文学氛围跟以往也大为不同。比如网络类型小说,基本上是非现实性写作,而是想象性写作。因而诗歌不再是干预生活的手段,只是心灵的追问。



    贵州民族报:您在简述中写道:“写诗的孩子必定是早熟的,他们永远有着纯洁无助的眼神,却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今生,一眼就看穿了太多,一眼就明了了一切。”90后诗人的早熟体现在那些方面?
    杨克:在价值观方面,80后跟70、60、50的大方向是一样的,渴望被西方接纳,所谓“走向世界”。90后对国家强盛充满期待,他们隐含有朝一日跟西方平起平坐的念想,而不是总是乐于当西方的学生。他们从中国古典诗歌中吸收的营养,明显大于前者。80后之前诗歌的“横移”非常明显,女诗人受“自白派”、“女权主义”的影响显现在明处。90后女作者的诗,目前就没有西方某某流派痕迹,至少不鲜明。我觉得说90后有些勉强,从85后到90后,已跟之前有分野。一个87、88年生的诗人的诗风,跟90后的相似点,要多于跟80、82、83年的诗人。



    贵州民族报:您觉得苦难对一个诗人有什么影响?生活在物质丰富时代的90后诗人,他们是不是没有苦难?如果有,是来自哪里?他们需要这样的苦难吗?
    杨克:苦难能催生锋利的诗。但似乎多年来我们论诗过分唯愤怒出诗人了,我们常常把“穷”而后工简单的理解为贫穷出好诗。其实,一百年来,欧美等发达国家产生的优秀诗人、作家,往往比欠发达地区更多。85到90后,同样有许多生存的压力,购房、工作的艰难就在眼前。但过去的作家直接反映现实的艰辛,当下的网络作家以想象的世界来慰藉现实中的心灵,我觉得这对90后诗人有潜在的影响,故而他们在诗中不那么愤世嫉俗。90后,生存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替中,这是以前作家没有切身感受过的。



    贵州民族报:贵州处于西部,文化相对落后,媒体也似乎不活跃,在这里,您印象中90后有没有诗人?
    杨克:我到过贵州多次,分别是87年、95年、2001年、2008年。贵州的媒体当然跟广州没法比,报业相对不够发达,时尚、消费类杂志也不多,但贵州的文学期刊《山花》非常优秀,我认为它是中国近20年最好的文学杂志之一。其实大多数85后特别是90后,我并不了解他们居住在哪个省份,都是博客上接触到的,网络改变了文学生态,地域色彩变得不那么醒目,比如我关于90后扫描文章中提到的一位,前两天他在我博客留言,我才知道他是我兼职上课了很多年的广东商学院的学生,听过我的讲座。贵州近年我比较有印象的是代雨映,她的语言飞扬跳跃,薄明而带有仙气。我最初推荐她的诗时并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后来她在网上跟我联系我才知道她是贵州诗人。其实在朦胧诗发轫之初,贵州就有好些诗人极有冲击力,第三代、70后也没有间断。代雨映是88年的。





链接2 ◎ 圆桌诗话



90后诗人:我们与80后都是追求个性与自由的一代


    贵州民族报:你们觉得90后诗人和80后甚至更前的70、60等在诗歌创作上有什么不同?
    李唐:90后写作正如杨克老师说过的,内容整体比较“阳光”一些,路子比较正统。很少有像80后那么玩颠覆的,而且“弑父”情结不像上几代那么浓。但说实话,目前为止90后的创作质量远不如上几代诗人。
    苏笑嫣: 90后与之前年代的人相比在相同的年纪面对着更为复杂的社会与思考,鉴于90后仍在成长,所以我们只能从目前的年龄段来比较,那么这样的话也许我认为90后在相同的年龄所进行的创作会更加贴近个体的生活状态和情感,直面的社会性会更加深刻,而前些年代的人在这个年龄段是思维上的臆想会更多一些,更加追求相对形而上的东西,他们的语言会更加朴实平淡真切,而90后在语言上的张力会更加富有色彩。而从总体来说的话,前些年代的诗人注重的民族性、社会性会更强一些,而90后更多关注个体。
    喑篱:他们这一集体的诉求远远比不上“80后”风光,其人数来少之又少。但也不乏这一年龄段的精英作者,他们的作品的骨架基本是从模仿中慢慢硬朗起来的。总体来说,他们的写作题材更加“不疼不痒”,甚至出现了不乏与自身的体会相背离的作品,但也见证了他们争取话语权的努力。与“80后”相比,他们成年年代的文化氛围似乎更宽容,社会经历也更浅显,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诗表现出一种“不现实”。



    贵州民族报:杨克先生说90后的诗歌受网络影响较大,基本上是非现实性写作,而是想象性写作,因而诗歌不再是干预生活的手段,只是心灵的追问。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李唐:如果就从我本人来说,我诗歌写作与网络关系不大。我是通过很正统的阅读才开始写诗的。也是写了很长时间后才接触到网络。我的诗还是比较关注生活的,当然。对心灵的追问必不可少。我喜欢的诗歌是有灵魂的诗歌,内容没有什么限定,但情感一定要朴实。诗歌于我是抒发感情的渠道,让我的人格在写作中得到健全。
    苏笑嫣:实际上我想从我对于上一个问题的回答就能看出我并不十分赞同杨克老师的话。任何没有生活的作品都是没有血肉的,也不能做到真正的打动读者,何况生活才是创作的本源,我个人很难想象没有生活来源的单纯创作。而心灵追问是源于生活的思考。我喜欢的诗歌或许并不限制其内容,只要它能抵达人心、令人产生共鸣,有些诗歌语言很美甚至美到很难理解,然而这种单纯追求语言与形式的诗歌并不能被我欣赏,相对来说我会更喜欢对于生活有所折射、对于内心有所探讨的诗歌。很明显,我喜欢的这类诗歌本身就是源于现实生活的。



    贵州民族报:在诗歌写作这里,有人说85后也可算是90后,你们的看法如何?你们觉得90后和80后有什么共同点吗?
    苏笑嫣:对于85后的“泛90”说法实际上我也不赞同。其实90后和80后很像,反倒是相异的地方比较少。90后和80后都比较追求个性与自由,他们反对禁锢和教条主义,反对着也沉浸着在这个喧闹嘈杂的社会环境,他们追求自我但又不断迷失自我,在这样一个矛盾着的不断循环体中慢慢长大、心智变老,有些人在快速运行的轨道上机械行走,有些人仍旧在思考。
    喑篱:其实,真正的写作者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后的。少年老成的作者不是多着么?再说了文学是艺术,是艺术就离不开虚构。假如抛弃年代,而从作品的特点去划分,似乎也是很勉强。举个例子,活着的诗人还写“死亡”呢?然而,真就是尝试到了死亡的味道?



    贵州民族报:你们觉得90后有没有经历什么苦难?如果有,它们是什么?它们给你们的诗歌带来了什么?
    李唐:现代苦难只属于个别现象。苦难对诗歌本身其实是一种“幸运”,但我们生活的年代确实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幸运。”任何苦难都会使人成长,使诗歌变得有力量,否则它永远都是飘的。
    喑篱:我只想说的是,“90后”的这种一时无法逃离“民间”的创作方式,在这种相对“开放”很多的环境里与“民间艺术诞生于闭塞”的理论恰好相反,当然,新时代也应该有新闻学,然而,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因此,他们将带给“90后”的是一种“伪艺术”导向。他们会有无从下笔的那一天。


嘉宾档案

    李唐,1992年生,作品见《人民文学》、《诗刊》、《诗林》等刊物,曾在《新课程》开设诗歌专栏。
    苏笑嫣,1992年生,作品在《人民文学》《诗选刊》等发表。《青少年文学殿堂》小说卷主编。
    喑篱,原名冯建龙,1985年生,作品散见于《诗选刊》《散文诗》等,现在北京某报社当编辑。有诗集《刀鞘集》等多部。





◎记者观察



苦难也可以将诗人一棍子打死


    可以这么说,一切与文学与艺术相关的行当,都是人类中个别物种吃饱了没事做而去胡闹的一种特殊的行为艺术。为文写诗自然也是如此。
    今天我们来谈90后诗歌,居然不小心说到了苦难,而这种苦难我们非常愿意理解为生活的困苦和求生的跌宕起伏。显然,90后的诗歌作者们是大部分人甚至全部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考验。生活在这么一种相对宽裕而物欲的社会环境里,人的精神状态和内心情怀受到了挑逗,倾述欲或者发言权遭遇了强制性回归,于是有了诗歌或者写作。杨克先生说,欧美等发达国家产生的优秀诗人、作家,往往比欠发达地区更多。稍微用心一点的人就会发现,优秀的诗人及其作品与苦难无关,只与写不写有关。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心思来写作呢?就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任何一个年代的人都是这样,而不仅仅是90后。你只有写了才有可能诞生优秀的作品——像梵高那样穷困潦倒还坚持玩命地创作的人毕竟不多——但谁又能知道他最终被生活所打败;好在他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作品,包括他的自杀。苦难可以催生优秀作品甚至绝唱,但不是所有苦难都这样的,太多的苦难会把你直接一棍子打死。
    任何一件艺术作品都是现实生活的赐予,是创作者与现实生活交手后的反映,哪怕是一件根本就不像样的作品。如果说90后的诗歌没有与生活发生关系,我认为那是扯谈。假如一定让人读到了疼痛才是好的作品,我想这不是什么好事。疼痛本来就是一种冷酷的残疾,阳光的才能使人看见希望。90后和80后都是追求个性和自由的生命体,与任何一个年代的人是一样的,难道50后60后就不渴望自由吗?问题是看你能不能争取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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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19 | 只看该作者
“新青年”的扬帆起航——关于“90后诗歌”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08月30日08:26 作者:徐海明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当今的诗坛“70后”不过刚刚站稳脚跟,犹自喘息未定,“80后”却已接踵而至,虎视眈眈,而眼下,诸君且看,“90后”业已拍马赶到,气势更胜从前。虽然,以年代划分来作为一个诗歌概念歌实在并不高明,甚至是最为拙劣的方式之一,不过,既然在当下的语境中差不多已经约定俗成,在此名目之下姑且谈谈倒也无妨,虽然这一概念最终会被抛弃,但至少在目前,它也并非全然一无是处。

而今是一个信息社会,人们接受的信息较之以往有了巨量的爆炸式增长,年轻人的成长也有了加快和“早熟”的趋势,他们的精神和思想很快便比较“成熟”了,而同时艺术上的学徒期也比较短,很快便能够形成自身的独特追求。我们看到,许多的90后诗人虽然创作时间并不长,但是并没有通常不可避免的学生腔、模仿腔,也没有青春期“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空疏而浮泛的抒情,而是以独立的个体直面世界,穿透生活的表象,对人生作出有深度和有特色的表达。正如徐海明在《伪装》中所表达的:“需要被伪装的,更有可能是一种姿态/像乞丐一样,计较每一分得失/点头哈腰,谨小慎微地生活/偶尔的一笑而过,未必就是满不在乎”。这种本真、自然,以及对生活中虚伪与矫饰的拒绝,显示了诗人的自立、自主,和难能可贵的自省精神。从历时的角度来看,90后一代成长于政治意识形态退隐而消费意识形态大行其道的时期,这一时期应该说与此前的各个历史时段都有不同,而个体所获得的思想与言说空间也是更大、更自由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在超稳定、积重难返、困难重重的中国现实与文化语境中,如果我们要期待新的创造性力量,把希望寄托在更少历史负担的年轻一代身上无疑是更为可靠的。“新青年”代表着新的希望、新的可能性,这应该是我们谈论90后诗歌的一个基础性前提。而且,从年龄来看,90后中最大的已经二十多岁,在这个年龄,诗歌史上不少的诗人已经写出了他们不朽的作品,因而,对作为诗人的出场来说:是时候了!

从成长经历、生存环境等方面来看,90后诗人应该说也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如果非要总结一定的共同特征,大概也并非不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应该首先注意90后的每一个个体,首先是有一个个的个体,然后才可能形成某种共性特征,而不是相反。余红兵的《一面裂成N个碎片的镜子》:“街上走过的人都有我的一部分/真的自我在用我的某一部分看我/任何一个人被杀死我都在缺失/随意扣掉一块,我就缺失一部分/我拖着我的残缺撤退,你拖着你的残缺撤退/退得很远的时候,每一个碎片里/都出现了完整的自我,我们都集中不了各自的目光/自我在用我的某一部分看着你我”,这样的描写无疑是现代主义的,写出了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现代情境和痛苦体验,同时也让人想起约翰·多恩的诗句“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为你敲响”,两者表达的内容有着某种同工之妙。孑然明的诗《夜曲》同样是现代主义、超现实的,也同样写到了“丧钟”:“睡梦里一声惊雷/落叶纷飞,沉默的石头开花/颤抖的骨骼推开一扇破门/阴冷,恐惧。蝙蝠夺路而逃//敲响白色丧钟/满脸苦痛,墓前跪拜三次/一条鱼儿在经文里冬眠”,这或许可以看做是一种梦境的呈现,但里面未必没有更本质的真实。90后诗人虽然涉世未深,但年龄实际上并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他们的体验和感悟也未必就来得浅薄,比如陈吉楚的这首,在我看来便写得极为老道,让人惊讶:“六年未见/时间是伟大的屠户/砍断了务工阿狗的手指/喝酒的时候,他的假指明显力不从心/远到东北的阿强,脸上多了几道伤疤/他笑说是北方的寒风的美好馈赠/怀抱婴儿的阿花正给孩子吃奶/乳房比学生时代更加丰满、好看/新郎是当年隔壁桌的王二/今天未到,说是在赌场忙碌……/我和阿升几个,名为大学生/听着不同的故事,同样的感受/我们不断碰杯喝酒,显得十分愉快”(《聚会——致我们的青春》),我们看到,岁月已经在这群年轻的生命上雕刻了各不相同的印痕,其中有得,亦有失,有变,亦有不变,到最后,“显得十分愉快”的我们实际上已经有了不少的沧桑感。这有关青春与成长,也有关生命中不可避免的“一声叹息”。而一杯无的诗《无村名印象》甚至已经有了某种“怀旧”之感,并不是说怀旧的就是好的,而是说,好的诗人应该有一种“历史感”,这种历史感的建立对于更有效地处理自我与世界,个体生活中过去、现在与未来之间的复杂关联非常必要,“历史感”对于如此年轻的诗人来说尤其难能可贵。这首诗中,作者写道:“多年前的村名消失了,走过的一个又一个村名/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记得/向一个十六岁的小媳妇讨了碗水喝/在门口洋槐树下,她羞怯地笑/美得令人不忍/一条布满植物的山路,通深山/在那里我挖过柴胡黄芩,遇到蛇,在黄昏/回到山口,换取几块零钱”,过去的村庄消失了,“令人不忍”的美也消失了,而故乡,显然也是回不去了的。不过也惟其如此,诗歌才具有意义,它是对美好之物的缅怀,是对现实生活的超越,对另一种意义空间的想象。

很显然现在不是一个诗歌的时代,但是,这并不代表诗歌不会重新发生、重新生长,相反,周遭环境越逼仄、越恶劣,诗歌的生命力反而可能越强,越能够开出璀璨的花朵。因为,诗歌存在的最大价值也正是在不可能处寻找可能,在沉默处发出声音,正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所以,我们不应对诗歌失去信心,它有着强韧的生命力。正如胡万菊《走在盲道上》所写,虽然现实晦暗而严峻:“浮躁浮躁了浮躁的眼/麻木麻木了麻木的神经/任凭你在黑黢黢里嘶喊/也许迎来的是更惨痛的  黑暗”,但是“我”有自己的坚持,有着内心的信念,“好吧!就让我在这条默默延伸的盲道上/带着仅存的期冀/去偶遇  一位率真不羁的落魄诗人”,这位诗人虽然“落魄”,但其“率真不羁”无疑是作者所心仪的,并且是最高价值的体现,有此,就足够了。与此差不多的追求也体现在左右的诗中,在诗歌《聋子》中,“我想在我的耳朵里也怀孕一些声音/我想在我的意识里也制造一些声源/我想将自己出卖给一个懂得声音的精灵”,“聋子”之与“声音”原本是背道而驰的,但偏偏“我最想要的答案/我想做一个能听见声音的聋子”,人世间的许多“元命题”——绝望之与希望,困厄之与抗争,软弱之与坚强——都可以在此找到映照。这样的诗句关乎内心,关乎命运,关乎本质意义上的生命真实,一句话,它是诗的。

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中描绘了一幅“少年中国”的动人场景:“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我想,以之用来形容现在的90后,或者过不了多久就可能出现的00后,也是合适的。因为,他们属于未来,他们必将走在宽阔的道路上,做出新的创造,他们已经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但未来必将做得更多、更好。除了上面谈到的诗人之外,蓝冰丫头、袁筱菲、张牧笛、苏笑嫣、余幼幼、高璨、吴天威、杨思兴、周思钊、朱旭东、盲镜、王磊、习修鹏、梁丽清、彭艺林……这样的罗列自然不可能完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会成为历史中的缺席者,未来的诗歌巨擘将会在这一代人中产生,我们对此不但不应感到惊讶,反而应该充满期待。诗歌的道路是曲折而艰难的,但被诗神选中的人又是幸运、有福的,因为他们的事业光荣而永恒。而现在,他们已经出发,各行其道、各显其能,独步远行、策马扬鞭、扬帆起航、振翅高飞……他们的未来,将与诗歌一起获得时间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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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21 | 只看该作者
◎ 关于90后诗歌现象的一次问候或对话—— (阅读1180次)




关于90后诗歌现象的一次问候或对话——
写诗的孩子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今生

采访者:南往耶,贵州民族报责任编辑兼记者、雷公山诗刊主编

受访者:杨克,编审、国家一级作家

时间:2011年1月4日

【此采访将与原筱菲、苏笑嫣等90后诗人的相关采访以及诗歌发在2011年1月7日《贵州民族报》文化版上】





南往耶:杨老师,新年快乐。您现在忙吗?我是《贵州民族报》的编辑兼记者,我们想与您探讨一下关于90后的诗歌现象。这是采访。

杨克:我在写稿中,可以先接受你的采访。

南往耶:很好,非常高兴。最近我们看见十二月份“2010《诗选刊》中国诗歌年代大展特别专号”已经出笼,其中有九十年代的一群年轻诗人。同时我们看见杨老师您在12月份对90后诗歌的简述。为此,我们找到了您,想与你一起探讨90后的诗歌现象。90后诗人潇洒出现,您觉得他们的诗歌与以往的80后、70后,甚至60后等年代有什么不同(特点)?为什么会这样?

杨克:我写的其实是《中国诗歌》2011年1月号“90后诗歌专号”的评论,本期刊物是“90”后首次全体推出,仅投到我邮箱的诗人就多达79人,还有不少人直接投给编辑部或主编,可见“90后”集群非常“壮观”。我曾多次为最早露出“尖尖角”的“90后”写序,这次又集中读了他们的诗,我觉得他们的诗少了阴冷、叛逆,变得更为明亮、温暖、纯正、纯真。可能是因为他们年轻,喜欢幻想、冥思。他们对明天有更多的期待,甚少抱怨。他们的生活背景、生存环境少了过往的政治戾气,他们接触的整个文学氛围跟以往也大为不同。比如网络类型小说,基本上是非现实性写作,而是想象性写作。因而诗歌不再是干预生活的手段,只是心灵的追问。

南往耶:您在对90后诗歌的简述中写道:“写诗的孩子必定是早熟的,他们永远有着纯洁无助的眼神,却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今生,一眼就看穿了太多,一眼就明了了一切。”这非常好。我觉得,所有写诗的人都是孩子,但他们都是早熟的。现在90后诗人的早熟体现在那些方面?

杨克:在价值观方面,80后跟70、60、50的大方向是一样的,渴望被西方接纳,所谓“走向世界”。90后对国家强盛充满期待,他们隐含有朝一日跟西方平起平坐的念想,而不是总是乐于当西方的学生。他们从中国古典诗歌中吸收的营养,明显大于前者。80后之前诗歌的“横移”非常明显,女诗人受“自白派”、“女权主义”的影响显现在明处。90后女作者的诗,目前就没有西方某某流派痕迹,至少不鲜明。我觉得说90后有些勉强,从85后到90后,已跟之前有分野。一个87、88年生的诗人的诗风,跟90后的相似点,要多于跟80、82、83年的诗人。

南往耶:是的,我自己也觉得,85后和90后都像是一个年代的人。当他们的诗歌不再干预生活,只是心灵追问的时候,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他们经历心灵的苦难,而心灵的苦难往往是现实生活的“赐予”。您觉得苦难对一个诗人有什么影响?生活在物质丰富时代的90后诗人,他们是不是没有苦难?如果有,是来自哪里?他们需要这样的苦难吗(对诗人来说)?

杨克:苦难能催生锋利的诗。但似乎多年来我们论诗过分唯愤怒出诗人了,我们常常把“穷”而后工简单的理解为贫穷出好诗。其实,一百年来,欧美等发达国家产生的优秀诗人、作家,往往比欠发达地区更多。85到90后,同样有许多生存的压力,购房、工作的艰难就在眼前。但过去的作家直接反映现实的艰辛,当下的网络作家以想象的世界来慰藉现实中的心灵,我觉得这对90后诗人有潜在的影响,故而他们在诗中不那么愤世嫉俗。90后,生存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替中,这是以前作家没有切身感受过的。

南往耶:嗯。90后生存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替中,您觉得这是不是太过残忍或者什么?有人说90后是脑残的一代,你对此有何看法?

杨克:“有人”是谁?就社会发展而言,我相信长江后浪推前浪,认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文艺不存在“进化论”,并非你的小说比曹雪芹的《红楼梦》晚写几十年,你就命定要超越他。90后诗人最终的成就如何要由将来“审判”,要看一代人的造化和努力。现在做判断为时过早,现在就断言他们“脑残”更是无稽之谈。

南往耶: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说他们是“脑残”的人我觉得很无聊。80后的所谓诗人作家们好像给人的感觉是他们总是不喜欢读书,或者说讨厌大学的教育制度什么的而不读大学。在90后诗人这里,您觉得读大学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或者帮助?读书与写诗有什么关系?您对90后诗人有什么期待?

杨克:那只是80后符号,个别人,比如韩寒,因为他的巨大成功和“意见领袖”的影响力,造成好像80后普遍不读大学似的,其实80后上大学的人肯定比之前多,因为中国大学扩招了。读书跟写诗有一定的关系,但也不是好学生就是好诗人,学者学习是要“掌握”知识,艺术家学习是“绕开”前人进而原创。我期待90后杰出的诗人峥嵘欲飞。

南往耶:是的,让我们共同期待。顺便问一下杨老师,您到过贵州吗?您印象中的贵州是什么状态?贵州处于西部,文化相对落后,媒体也似乎不活跃,在这里,您印象中90后有没有诗人?如果有,他们的诗歌与沿海地区有什么区别?

杨克:我到到过贵州多次,分别是87年、95年、2001年、2008年。贵州的媒体当然跟广州没法比,报业相对不够发达,时尚、消费类杂志也不多,但贵州的文学期刊《山花》非常优秀,我认为它是中国近20年最好的文学杂志之一。其实大多数85后特别是90后,我并不了解他们居住在那个省份,都是博客上接触到的,网络改变了文学生态,地域色彩变得不那么醒目,比如我关于90后扫描文章中提到的一位,前两天他在我博客留言,我才知道他是我兼职上课了很多年的广东商学院的学生,听过我的讲座。贵州近年我比较有印象的是代雨映,她的语言飞扬跳跃,薄明而带有仙气。我最初推荐她的诗时并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后来她在网上跟我联系我才知道她是贵州诗人。其实在朦胧诗发轫之初,贵州就有好些诗人极有冲击力,第三代、70后也没有间断。代雨映是88年的。

南往耶:哦,谢谢您让我们知道了贵州的这个年轻女诗人。目前您所知道的,90后出版了哪些诗集?就目前的情况,您自己认为的十个优秀90后诗人是哪十个?

杨克:我给李唐、原筱菲的诗集写过序,高璨和苏笑嫣似乎也出过书,其他人也还有,但不会很多,你想想,马上就要出版的《中国诗歌》2011年1月号方是90后的第一个诗歌选本,个人集子不可能立即就都出版的。现在指认十个90后为时尚早,文无第一,不仅90后,哪怕指认十个朦胧诗以来的诗人我都认为毫无意义!原筱菲、李唐  蓝冰丫头、高璨、苏笑嫣、余幼幼、陈思凯等,是比较早冒出来的几个,但不等于他们就是90后的代表诗人。

南往耶:很对。大概就这样。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们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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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22 | 只看该作者
他们,读90后诗歌的一点怀想
2012-08-27 19:28 作者:王霁良1005人读过 | 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他们,读90后诗歌的一点怀想

青年诗人徐海明想在《初雪诗刊》搞一个诗歌90后大选,瞩我写点什么。年轻一代诗人们的上路,对于我等虽在路上却徘徊不进的些许意义上的诗人,在精神涣散、偶像下陷的今天,说句有失体面的话,还是有那么些心有所惧的。海明选的这些青年诗人,有的认识,有的听到过,有的是第一次看到名字和作品,像山东德州的木鱼,就曾在武城“桑恒昌诗苑”揭牌仪式上见过;四川的余幼幼,我主持的《雷泽诗刊》作过专门介绍;89年出生的微克,很早作品就入选了《中国诗歌年选》;陕西的左右,是商洛的一个聋哑诗人,之前也是了解的。他们的诗作零零散散地看到过,很有朝气和热力。

读他们的作品,很惊讶年轻诗人们所呈现的迥异的站立姿态,虽然大多也是沿袭叙述性诗学的表现手法,但他们正值青春初展,他们的生活态度、他们的眼光和思想还是使得诗写作有了更多的突破,佳作迭出底气十足,成为新时期诗歌最亮的一抹新意。大致看来他们的作品有这么几个方面的特点,一是大多具有存在主义气质,作品另具路数,有很明显的此在感,像徐海明《把自己装进一只木桶》、陈吉楚《聚会》、杨思兴《回到场院》等,都带有这一倾向;“总想着把自己装进一只木桶/却不肯承认我是个懦夫/请为我留下一只木桶的空间/让我去思考(《总想着把自己装进一只木桶》)”,一只木桶的隐喻,达到了它最高的境界——象征,每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他固守的东西,都会为它保留一定的空间。二是大多诗人的写作为知性写作,明心见性,木鱼、周思钊、余红兵、一杯无等人的作品都是这样,试看余红兵的一首《硬币的三面》,“与她猜硬币,/十年如一日我都选择侧面向上/只有一次赢了,/那一次正好落在她的指缝之间/那是一双温柔向上的手,/教给我抚摸了硬币的三个面”,首先说这是一首很高致的作品,文笔也很纯净。诗人赢得的是什么?又写得较为隐晦,看似不经意的描述展示给读者的却是多维的视角、更深层次的东西,外在气质高华有清澄的美感,不输一线诗人手笔;再看一杯无的《旧物死于何处》,“那些被我判了死刑的旧物/已困在了垃圾袋。在这个春天里/提着垃圾袋的人,遇上了紫檀树叶子落满的街/风一吹,世界纷乱如坟场//春天我如同清理了藏匿于心的往事/很多旧物来到人迹混杂的大街/落魄的垃圾桶,疲沓作声的垃圾车/路途有多动荡,那不确定的风向/那么多旧物被拥挤着走上刑场”。我们以前讲敝帚自珍,但诗人对旧的物事并不是这么看的,他有自己独到的思维方式和对生活更知性的理解。三是在创作中努力寻找新的诗歌元素。读90后诗人们的诗,他们的语言更具爆破性,更具冲击力,如“宽敞的柏油路/像一根弯曲着巨硕的钢筋/被截成一段段/焊接在十字路口(阿桂《民工的高度》)”;如“那些熟悉的青菜,那么单纯和健康/有着向上拔节的趋势/多像年轻时的我们,怀抱那么大的梦想(微克《城市里长出了土地》)”;如“她捡了一个故事回家/湿漉漉的太阳,轮廓不清晰,整个冬天的寒冷屏住呼吸(但微《欢颜》)”。这样的诗闪露出明亮的感性,不仅仅体现在对诗歌题材的处理能力,在无所拘束中也体现出某些独立的诗歌元素,为诗歌造血提供了可能。

不知为的什么,很多成名立腕、世事洞明的诗人鲜有提携后进者,往往对后辈怀有戒心,刻意保持距离不想和他们打成一片。好在诗歌是寂寞人的事情,最根本的动力还得来自内在的心灵,并没有什么捷径,年轻诗人对此也不以为意。70后诗人曾有“历史不给我们位置,我们自己给自己位置”的宣言,80后诗人也说过“没人扶植我们,我们自己扶植自己(春树《80后诗歌的速食一代》)”。90后的诗人们大都还是学生,作品大都有一些生活流的散漫,也许是不屑受太多诗学悟性、美学趣味本身的限制吧。有一点需要说的是,他们的作品还欠缺一些情感的过滤和静水流深,一些崭露头角的诗人诗写得也不够彻底,青涩写手写起来更是去难度化“不学而能”。其实诗这个东西非常硬,必须当作一门不断磨练的手艺,90后诗人尚需进一步沉潜,就算有能力跳到母鸡背上也不必急于被证明什么。

时间的河流裹挟着我们,看看当下那么多虚无的山头,那么多成名的诗人未必称得上是真诗人,那么多著名的诗人却说不出何以著名?以何著名?就知道我们对诗歌还缺少太多的敬与畏。一代又一代的诗人都在抒写一点琐琐碎碎不过尔尔的生存与小情感,正像诗人洪烛所写“让老荷马去歌颂他的阿伽门农吧/我只崇拜成吉思汗/真遗憾自己出生得晚了/否则会在西征的蒙古马队中/做一个随军的盲诗人,弹拨马头琴/为我的英雄写一部史诗/相信它一点不比《伊利亚特》逊色/因为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伟大的征服者。他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属于自己的荷马/正如我,准备好了纸笔,只缺一个/跟自己同时代的英雄(《无法完成的史诗》)”。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一代一代的诗人疲倦的很快,上一代的还未退去,下一代又海水般涌来,唯有对年轻一代的诗人寄予厚望,大力去扶持,诗歌的兴盛才会到来。唐人杜荀鹤有诗《小松》“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及至凌云始道高。”传媒时代成长起来的90后诗人们,就像渐出蓬蒿的葱翠的小松,新的感受力、新的表达力和独特的修辞风格成就了他们的作品,而可兹借鉴和传承的东西也很多,祝愿他们坚定地攒行,坚定地写下去,茧封蛹化,期诸来日,时间即将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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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16:24 | 只看该作者
90后诗歌写作:自然的天然之美与社会性建设的参与

90后诗歌写作:自然的天然之美与社会性建设的参与



中岛



对80后,90后诗人,我一点也不陌生,也许与这些诗人的缘分,我必然要与他们更早的接触。通过我,把他们诗歌的才华公布于众。比如,80后的诗人春树,诗人阿斐,比如90后的诗人凡凡等等。

在每一个“代”的来临或者出现,我都是第一个与其中重要的诗人有过接触。

骄傲地说,我是第一个挖掘80后的诗人并且编辑发表他们诗歌作品的人。像春树、阿斐等,我是他们诗歌处女作的编辑和发表者。他们还在中学读书的时候,其诗歌作品就发表在了我主编的《诗参考》上。

我记得2000年《诗参考》出十周年专刊,我特别开辟了“80年出生诗人的诗”,发表了8位诗人,包括春树, 阿斐在内的80年代出生的诗人诗歌作品,虽然当时并没有引起诗歌界的广泛重视,但没过多久,春树,阿斐就因为诗歌创作的独特性脱颖而出。这是中国80后诗人最早的集体亮相。

同样,对于90后诗人,我也是第一个与他们接触并且发表她们诗歌的编辑,这其中97年出生的诗人凡凡显得尤为突出。2002年,凡凡刚刚5岁,上小学一年级,我就发现了她天才般的诗歌写作才华,我感觉她的诗歌就是纯天然的诗歌作品,于是,我在《诗参考》的第21期发表了她20多首诗歌,之后,她又陆续在《诗选刊》《南方都市报》《消费日报》等报刊发表她的诗歌作品。她的诗歌充满了孩子的智慧和想象。



爸爸

我要在你的身上

写满“于梦凡”的名字  



这样

你就有了一件

名叫“于梦凡”的

衣裳

---选自凡凡的诗歌《送给爸爸的礼物》





在2007年,我去云南参加亚洲第十届诗人大会,在同行的中国诗人中,就出现了90后诗人的影子,她就是高璨。那年她好像才12岁。我记得她在此之前就已经出版了个人诗集。之后读了她零散的诗歌。

读她的诗歌,你能够马上感受到有一种自然的天然之美,她的诗歌不仅细腻,而且语境中充满了夜空深邃的静谧,。比如,她的诗歌《春融化在绿色的舌头上》



绿把春含进嘴里

好久不放,只将几声

鸟的歌儿放出来



春被绿含成了一颗糖

外面,偶尔落下一片黄叶

\绿张开了嘴

可春再也走不出来了

她的甜一丝丝融化在

绿色的舌头上

---选自高璨的诗歌《春融化在绿色的舌头上》



高璨的诗歌与凡凡的诗歌外在看似乎有所不同,但是,他们内心拥有的诗歌的心声却是相同的,自然的美丽与天然的洁净。

森林里少了一片绿荫

  多了一棵树桩

  一圈圈年轮好似涟漪

  那是大树的一颗眼泪

  滴落溪水的感动



                 ---选自高璨的诗歌《树的眼泪滴落成涟漪》

  

我有两个爸爸

身边一个爸爸

照片里一个爸爸



身边的爸爸我喜欢

他经常给我买玩具



照片里的爸爸我不喜欢

他从来没有洗过澡

---选自凡凡的诗歌《两个爸爸》



无论我们读她们两位小诗人的多少诗歌,但从中体会到的诗歌的基调,都是通过诗人自身的体验,干净的表达,来完成自己的“世界”感受,这样的诗歌,属于纯粹的童体诗歌。

与她们不同的是90后诗人仝晓、余幼幼、小苏打和鬼啸寒,这些90后诗人,更注重诗歌的社会性写作,表达自己的社会关注、认识与参与。

余幼幼是进入由著名诗人伊沙主持的网易《新世纪诗典》的诗人,其中可以看出他们诗歌创作的成熟程度。



这夜怎么也抵挡不住

身体的语言

我双腿搭在床沿

被褥浸泡在潮湿的海岸

用拨弄页码的姿势

就达到高潮

果然

寂寞就临盆了



  2011.7.10

--------选自余幼幼的诗歌《阅读》



通过阅读余幼幼的诗歌,我们感受到了一股真实的力量在自己的内心上升,这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诗歌表达,更多的是诗人在感受自己与世界发生的关系,而读者在感受她诗歌中更超乎正常的思维状态,一种通过想象翅膀飞翔的思维状态。



我看到了白鹭

马匹,还有稻草人

我看到禾苗

在人隐藏的私心里

从绿渐渐泛黄

火车经过了爷爷的村子

慢慢开进他的坟墓里



----------选自余幼幼的诗歌《经过》



在余幼幼的诗歌中,我们更多看到的是直白的语言,没有铺张,没有豪语,但诗中却沉淀者对生命的表达与思考。

而诗人仝晓,我们却只能把握他的诗歌直觉,却无法到达他诗歌的深处。从仝晓一出“道”她就带着浓厚的色彩而倍受争议的90后诗人。他的诗歌具有生命的内置性,感觉不是诗歌的“身体”,却有诗歌内涵,感觉不是诗歌的语言,却有诗歌的张力。



夏天



最讨厌

厕所 干完事

不冲 就走的



神圣地方  

岂容人们



玷污  

-----选自诗人仝晓的诗歌《公厕》



在90后诗人中,小苏打是一位具有嫉恶如仇,自相矛盾的诗人,他对自己怀疑,看不起自己同时也讨厌比他强的人,虽然他对自己的穷苦与他人的穷苦都表达了喜欢或者不满,但对富人表现出的仇视却比起自己的一穷二白更来得痛快。诗歌的心声,出自他生命与生活中的社会实际感受,没有这样的感受就不会有这样自然的心声,它不是小说,它是真实的诗歌。

      



我喜欢穷人

因为我讨厌富人

我对穷人天生有好感

我也发现

我对富人的仇视

与生俱来

我也是穷人

但我不喜欢自己

不仅仅不喜欢,还老是恨自己

不是富人

----------选自小苏打的诗歌《我不是富人》



在90后诗人中,无疑上述诗人都具有这样重要的生活体验,使他们过早地成为了重要诗人中的一员。

而更多的90后诗人还在不断的涌现。像李唐、马列福、木鱼、原筱菲、蒙蒙、卓尔、莫诺、慈琪、尚子熠、陈耀昌、张牧笛、庄苓、刘理海、潘云贵等等,都在以不同的诗歌写作状态来提升90后诗歌群体的力量。我们应该看到,这股诗歌力量在中国诗歌上的注入不可小视。

但是,对于90后诗人们来说,生活阅历的不足让他们的诗歌缺少了更强大的诗歌“磁场”,具体的独特的诗性似乎比不上70后和80后,但是他们在泛物质化、电子化的时代或许能够找到一把超越70后和80后的诗歌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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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 17:28 | 只看该作者
一时看得我眼花缭乱。好庞大的集体呀!期待早日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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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 20:06 | 只看该作者
{:soso_e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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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 20:11 | 只看该作者
◎:荒芜果园里的温暖园丁——读90后写诗者李唐的诗歌 (试发表)
其他 创作 作者:陈有膑    依稀记得第一次读到李唐的诗歌是在08年末,是在一个诗歌论坛上读到的,那时我刚接触诗歌不久,他和原筱菲、寇记、老祥、高璨等,是我最早认识的90后(同龄)诗歌写作者。后来我还为他写了一篇极其幼稚的“所谓评论”。那篇文章到处充斥着我异常激动(或躁动)的情绪,在文中毫无掩饰地直称他为“天才诗人”“心目中的偶像”,真的可称得上“激扬文字”。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关注这位90后诗歌男孩以及上述其他几位90后诗歌写作者。当然,稍后一些的抵御系、陈思楷、何伟、木鱼、蓝冰丫头、余幼幼等,也是我很关注和喜欢的90后诗歌写作者。     而时隔两年多之后,当我再次为李唐写一篇同样很幼稚的“所谓评论”的时候,内心已经少了一丝躁动,而多了几分冷静。这么说,并不是在贬低诗作者,而是自己一直以来对诗歌的疑惑,到底什么是诗歌?到底什么样的诗歌才是好的诗歌?为什么写诗越久,对诗歌的疑惑和质疑就越多?正因为这种种原因,当再次写到李唐的时候,我对他的称谓便从“诗人”或“天才诗人”转变为“写诗者”或“诗歌写作者”。当然,话又说回来,即使时至今日,我对李唐的诗歌仍然是很喜欢和看好的。我也相信,李唐是不会责怪我对他这“身份”的“降低”的。相反,他很可能诚恳地认同和接受我对他这个“毫无礼貌的”称谓。因为,时下的诗坛,极其混乱与浮躁,太多伪诗人和准诗人,在这个不需要英雄的时代一夜之间便摇身变成“英雄”,“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很多90后也是如此,诸如自封XX诗人、XX90后作家排行榜、XX90后代表诗人、XX派代表人物等等,屡见不鲜。而李唐,在众多90后中,却异常地冷静与淡定,如杨克老师对他的评论:“令我吃惊的是李唐的定力,极其浮躁的论坛诗风并没有让小小的李唐惹上芜杂,他单纯如故。这个以前不懂事、胆小的男孩,诗歌也使他渐渐改变了许多,他非但没有为了“伪先锋”姿态刻意桀骜狂妄,而是秉承了诗歌本真、纯净的品质,诗教会了他什么是善良、责任与无畏。他的语言明亮而温暖。”(见杨克《序90后诗人李唐诗集》)。     赘言少说,下面我们还是开始谈谈李唐的诗歌吧。     与众多90后诗歌写作者的写作相比,诸如与原筱菲、高璨相比,李唐少了一分灵气,而多了一分大气;与蓝冰丫头相比,少了一分精致,而多了一分粗砺;与老祥相比,少了一分诡异,而多了一分稳健;与抵御系、余幼幼相比,少了一分先锋,而多了一分传统;与陈思楷相比,少了一分激动,而多了一分舒缓。如此等等。这跟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这便是所谓的“文如其人”。在他的博客和一本刊物上看过他的照片,身体微胖、表情腼腆,有点木讷,戴着近视眼镜,完全一副安静寡言、老实的好孩子形象。这在众多90后诗歌现象中他的表现与对待态度和我在和他的接触中以及他在湖南卫视娱乐节目《天天向上》上的表现,都证实了这一点。好的诗歌,往往是像李唐这样安静的人写出来的。     ◎ 自白     寒风中,外面仿佛有人在拍打窗子。
     那棵茂盛的大树一夜之间就全秃了!
     貌似强大的灵魂,也有突然崩塌的可能
     看来那些看似靠得住的东西也往往并非如此。     我三尺微命,在寒风中不值一提
     你完全可以把我混同于尘埃、沙砾等一些无聊的事物
     但是我自己不,我把自己看得很重
    “纵使命贱如草也要把命运死死攥着。”     窗外尽是扫地的声音。仿佛此刻
     我的生命也归于一片落叶,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世上有多少好景色!而我如笼中之鸟
     徘徊在斤斤计较与无边无际的琐事中。     好了好了,我将接受全部的失败
     大雪将覆盖我的歌喉——
     到那时我是个哑巴,我还会不会向你讲述
     很久以前那个渴望把名字刻在湖水上的人     这首诗语言成熟、简洁、老练、质朴,看似稳如静湖的言语表面下却隐含一种强大的张力,一股强有力的巨大暗流。与其他华丽的语言相比,少了堆砌与造作之歉,而更能震撼人心。场景处理也极具功力,和另一位90后写诗者何伟一样,善于在平凡生活之中,选取和描摹出不平凡的画面,这种艺术手法得益于美术和摄影,但跟其却不尽相同,它不是单纯地白描、临摹和拍照,而是使用诗歌的语言、眼光、情感,赋予这具体的死的画面以梦幻、想象以及生命,使之成为比原物更动人的活物。再说到情绪和节奏上,处理得也非常得当,不像某些“豪放诗人”的“大喊大叫”一样,给人一种矫糅与伪情的感觉,李唐的诗歌的情绪和节奏是节制的、舒缓的,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亲切的、舒服的。这足见李唐在对修辞与情感上有极强的自控能力(或节制能力),这是一个真正的诗人非常重要的文学修养之一,毫无疑问,李唐早已做到这点。     ◎ 欣欣向荣的秋天     秋天来了。刚刚洗好的衣服
     迎风起舞。我在洁净的衣服下穿行
     闻着清新的味道,想象它们就是
     生活的经幡,被风穿在身上     那些逝去的亲人们,你们终于可以
     安心了吧?这里是如此的欣欣向荣
     子孙们各自独立,仿佛成熟的麦子
     不必为他们担心。谁都有各自的命运。     我喜欢没有革命的早晨。
     来到公园里,撒一些谷粒给鸟类,然后走开
     或撒一杯酒祭给先人,同时坚定自己。
     ——你大可不必像鸟儿一样慌张     穿戴整齐,吹着口哨,脚步轻盈
     你像冠军一样出发。这时洁净的小风
     扑面而来。秋天来了,一些叶子有了归宿
     风可以吹老容颜,但吹不老一颗年轻的心。     这是在谈论李唐诗歌时不容易错过的一首诗歌,也是他目前很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是在李少君老师的“每月好诗推荐”栏目中。后来,在各大刊物上又陆续地读到了这首诗。很多诗歌前辈对这首诗歌的评价颇高。李少君老师评价此诗,说:“即使写秋天,也朝气蓬勃,生气盎然。”而杨克老师评价此诗时,更是毫无掩饰表达了心中对此诗和李唐本人的赞赏与喜爱:“诗呈现出很年轻的状态,极具生活实感,意念、情绪和节奏控制很好。我曾在多所大学的课堂上讲授过这首中学生写的诗歌。因为多年来破碎的不知所云的诗或腻味的流水账叙述已让人倒胃口,略显“保守”的风格特别是如今已少见的四行一段大致整齐的排列,反而别有一种醇厚的味道……”的确,这是一首好诗,更是一首难得的“秋诗”。中国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常有“悲秋情节”,他们在面对秋天和写到秋天时,总是甩不掉一种惆怅、凄凉、悲沉的情绪。有诗为证,诸如杜甫《登高》中的“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柳永《雨霖铃》中的“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陶渊明《酬刘柴桑》中的“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等等。而只有少数者,在看待秋天时,充满着与前者迥然不同的乐观、豁达的情绪。诸如刘禹锡在《秋词》里写到的“自古逢秋悲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李唐也属于这少数中的一名,并且他的这首诗歌也属佳作。这些完全因为李唐拥有一颗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心灵。     没错,李唐的作品,总是有着和此诗一样温暖、明亮、乐观的情感色调。诸如《瓜熟落地》:“当园里野草疯长,我来到这里/像一个真正的园丁,有一双干净的手,上面/刚刚沾满泥土的芬芳。//……我确信在干一件比蝴蝶更漂亮的活儿,/比蝴蝶更懂得珍惜,持之以恒。//……/让一种温暖从脚掌传遍全身。/我在阳光下眩晕,坐下,擦汗/心被我擦拭得越来越明亮。/那个中午,藤蔓生长,瓜熟落地。”这里写到的是一个荒芜的果园,原本应该是充满颓废、寂寥的灰色基调的,但李唐并不这样想,他对这个荒芜的果园充满希望与爱。他像一个真正的园丁(或农民)一样,去培育、耕耘,使这个荒芜的果园变成收获的果园。读这首诗,我们感到“一种温暖从脚掌传遍全身。”再诸如《寄居者》:“……走在林间的小路上,我没有一颗哀怨的心肠/我内心舒畅,有着吃草的心情/远方河水平流,再没有在喉之梗/日出日落,光芒照我如新生的婴孩。”李唐是在一个大城市北京长大的孩子,每天面对的必然有高楼大厦、工厂的废气、汽车等所谓文明时代的产物,过的生活也一定是高速度、高效率、快节奏的,他的内心肯定也有疲倦的时候。但是,令人佩服的是,李唐尽管如此年轻,但已经能在心里构建一座精神上的山林。在精神的山林里,他变成了一个充满“草木情节”的人,像一颗泪珠一样干净、纯粹。他在林间徐步慢行,聆听灵魂的声音如泉水丁冬。在这里,我们看到李唐在对某种现代化文明的焦虑与反抗的同时,也看到他对自然的向往以及他内心的温暖与超脱——一种“大隐于市”的情怀。     写到这里,都是在说李唐的优点,或许已经有人开始疑惑了,说这个李唐何许人也,莫非是个圣人、完美者,诗歌真能写得毫无缺点?当然不是,他和每个诗歌写作者一样,也存在或这或那的缺点。我和陈思楷、老祥等朋友谈到他的诗歌的时候,虽然一致持赞赏与佩服态度,但也总免不了一丝抱怨。抱怨他的诗歌有时候写得太传统了,四平八稳,规规矩矩,缺少了一些创新与变化。虽然杨克老师,在论及这点时,不无道理地说道:“……他非但没有为了“伪先锋”姿态刻意桀骜狂妄,而是秉承了诗歌本真、纯净的品质。”(同见杨克《序90后诗人李唐诗集》)。的确,诗歌传统必须传承下去,“先锋”有时候也会像一条疯狗,把先锋者反咬。但是,有时候,在传承传统的同时,必要的先锋与创新也是很重要的。因为,每个诗歌写作者,应该有更多和他人不一样的仅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话又说回来,我们并不是要求李唐至善至美,反之,我个人希望他写“有缺点的诗”。70后诗人蒋浩曾经就提倡过要写“有缺点的诗”。他说,任何一位诗歌写作者,不可能一开始就能写出完美的诗歌(也不可能完美)。如果把诗歌写的有缺点了,就会认识到缺点,就会改正缺点,诗歌也会越来越接近直至变成好诗。或许,因为我们和李唐都是很好的朋友,相信他不会责怪我们对他的“刁难”,并且我们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所以才这样“苛刻”地要求他吧。                                                   2010年11月06日草匆·长春大学光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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