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纪
文/子青悠然
和州之南,于我廖若晨星。稀落,断裂,空白。风水先生禁令,祖母大人担忧,冥冥中一方天地苍白了很多,不是禁地也成禁地。无法恶补,更不能任其寡淡。朦胧间,努力泼墨,曳带出参差风景。
南向大桥头,小小人儿摇摆着跟在母亲身后。母亲瘦高,背上驮着弟弟。母亲左胳膊挽一只硕大篾篮,篮筐里满满百余双纳好细麻线的鞋底。鞋底密实,是母亲一针一线,龙走数夜的杰作。果挂枝头,迎着晨光,满满欢喜地换回烟火里细碎蜜甜。
慈母艰辛,幼儿无知。青石板路影斜长,姣好、轻盈。南门大桥横跨,桥下有水么?无法佐证,一街闹嚷雾化了某个断裂地带的空荡。兴致,源于亲的爱恋。花生米,烤红薯,果腹的小小欢乐,清晰而又纯粹。
经年后,溯源一份生命中懵懂。缥缈的和州之南,故事渐近。市口南向篾匠街,一口不见经传的老井。古稀之年老父步履轻快,一如顽童。老井矮小、静默,父亲愉悦:“小时候,每天上学我都从井边走过,还老样。”
井,有些年头了。北宋或者南宋?不必解。经年风物仍住原地,这份重逢,欣悦,醇厚,柔软又岂是一个“解”字了得?岁月褪去青涩,磨去锋利,角落里跳动原初。积谷街、京兆巷,一些标识幽散着古老与祈望。滨河之道的文昌塔,与此相隔不远。文风昌盛,功成名就,风华兆瑞,世人福和祥执念不绝。
小巷老槐葱茏婆娑,几位老人围拢唠嗑。叩开木质门上铁环,李家主人温和迎客,庭院宽敞,院内杏树长势茂盛。粗壮树干边一只五斗橱,橱内新鲜的“李正德烤鸭”,香味漫溢。漫溢的,还有父亲的童年趣事。
旧日过家,资贫物囧,难得饱腹。同班小丫,每天一瓷缸芝麻糊面,匀出许多,悄悄递给父亲。父亲的童年,因了这些美好与纯真,氤氲了清甜。而我,因了父亲的童年故事,于和州之南的感念从此真切。
2013.5.27 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