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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6月7日24时,《特区文学》“中国网络诗歌抽样读本”第2期排序结果揭晓,吉木狼格的《关系》、飞廉的《婺江路36号》分别以10票、6票荣获前两名,进入年度决赛。
29位同意参加评审团的学术委员中,有17位参加了排序,1位因有作品在本期而表示回避。
《特区文学》杂志社、中国诗歌流派网向评审委员深表谢意!
附:前两名作品:
《关系》(脚踢鸟评荐)
吉木狼格
只有在山里的夜晚
你才能感到
什么东西在慢慢逼近
什么东西又在慢慢远去
一些声音毫无由来地响起
又毫无由来地消失
如果你睡着了
你就是它的一部分
如果你醒着
并且在听和想
你就注定要和它作对
哪怕你很小,它很大
脚踢鸟:诗,在语言最松驰的地方
最先打动我的,是“如果你睡着了/你就是它的一部分”。非常含有常识中的诗意。
再读,立刻觉得这首诗,很大很大。
必须有深山禅师般的修练,才能体会到黑暗的全部,才能感受到黑暗中隐藏的一切。
有东西逼近……有东西远去……声起,声消,没有来由。妙极了。
最绝的是:睡了的人,变成了自然的一部分。而醒了的人,注定与自然作对。
这,已经不再仅是诗,而是哲学。
这甚至不是世界观,而是生命灵性中原本暗含的、不宁静的规律。
吉木狼格写得真好!干净、纯洁、透明。只是题目有点西化,应叫《山里的夜晚》或干脆叫《山夜》、《山里夜》。
诗的脾气有点怪。它在其它事物大出风头的地方溜走。因此,诗,一定在语言最松驰的地方,在最简单的地方。
一想到人类社会已经变得如此纷繁委琐,我就觉得后现代艺术的忽略、简化多么伟大。杨黎一定推崇这首诗。
把诗写到如此简单,其实并不简单。这是放弃了多少繁华之后的简单。
《婺江路36号》(木叶评荐)
飞廉
最后一次,我来此投宿,几天后,
它将拆作废墟。这是我住过的
最荒凉的旅店,一年到头,下着梅雨。
四壁破败,如一部亡国者的宪法。
床单上,青春,只剩下交媾的痕迹。
一只红色时代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
已失准多年;从没有人试着调准
或毁弃它,这世界才因此多磨多难,
今晚我才如此悲伤。
木叶:青春的忧伤虚构
即将被拆迁的旅馆,四壁败破,凌乱肮脏的床单,一只滴滴答答仍然在走动的挂钟。所有这些元素,最终组成了“婺江路36号”,一个既具象可感又似乎并不存在的地址。诗人的叙述很克制,在这首短诗的前行诗句里,他恰到好处地控制了自己的抒情,似乎一直都在试着 “如实道来”。只是到了最后,灵魂从场景中逸出,诗人感受到了世界的“多磨多难”,因此“今晚我才如此悲伤”。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看似简单的这首诗,是一首完美的抒情之作。值得注意的至少在于它的音调和气息,诗人的音调很准——泛着俄罗斯白银时代的忧伤,平缓,节制,果断摒弃了过度的抒情,世界的“虚”和“实”,在这首诗里从容转换、相互混融;诗人把握的此在场景,在近乎严格的写实背后,顺着诗人平缓的音调,渐渐氤氲起一派江南的霉湿气息。当代史因此凌乱地混在读者的呼吸之中。
“四壁破败,如一部亡国者的宪法。”、“床单上,青春,只剩下交媾的痕迹。”真是“哀而不伤”。青春渐行渐远,“婺江路36号”想必早已化作了现代化洪流中的灰烬,但毕竟留下了有着强烈情感冲击力的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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