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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母亲都有一个角落
与父亲的深夜不同,母亲的夜晚
要有暖且浅的光,照射的范围要小
手掌或是脸颊那么大就好
每个母亲都有一个角落,睡觉前
我的母亲习惯坐在里面掏耳朵
第一下掏出麦田上空吹过的风沙
制药厂的浓烟,和一位老人咳出的血
第二下掏出药死的秧苗和腐烂的瓜果
再往下掏,邻村妇女尖酸的谩骂
娘家无情的嘲讽就会掉出来
母亲一阵哆嗦,狠狠地把耳屎踩在脚下
她越掏越痒,不觉掏出了前半生的耻辱
结痂的黑暗像一块淤血,掉在母亲手上
她满脸平静,一语不发,抬抬头
把它扔向依旧逼人的黑夜
2013年6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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