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兰波》
黑森林裹挟着冷冬的大雨敲击
被手杖刺出的岩洞里
他们曾经在此弯下腰，四肢爬行
在英格兰的泥泞小路中分道扬镳
痛苦的往事历历在目。数落着
野蛮的土著在死亡前跳起祭神的舞蹈
手枪发出沉睡的轰鸣，与肌肤
只是擦肩而过。便是告别
之日。没有人哭。在心碎的一个黎明
海与太阳被无数的脚步分割
石雕般的破旧风衣向着爱情
作最后的致意
【2】《索尔仁尼琴》
像黑风般不详的大衣飘荡在石雕旁
那是领袖，留着可笑的胡须
莫斯科每一条落雪的街道里警察和狗埋伏在暗处
宵禁已经开始。饿死的孩子躺在破旧的木板上
不安的夜在激烈的敲门声中彻底破碎
黑洞洞的枪口里有一张冷漠的脸
“亚历山大，人民之敌。你被捕了。”
年轻的男人压制住喜悦严肃地告诉克格勃：
“我叫谢尔盖，亚历山大住在隔壁。”
在郊外，劳改营里互不相识的两个罪犯吸一根烟
其中一个讲自己的未婚妻
另一个提及一份私人的信
他枕着刚写完的草稿惊恐的看墙上的洞
来自克里姆林宫的音乐因为风而产生裂痕
赞美领袖的像巫覡的符咒缠绕着每一个人
枪声成为其中的一段。明日他们要清扫同胞的血
曾经的承诺被践踏，死者无辜
莫须有的罪名让死神成为不可知的邻居
人们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忍气吞声
等待着一个机会，从莫斯科逃走
哪些人在西伯利亚和古拉格死去？
那些人指点江山，草菅人命？
一颗穿破头颅的子弹会指证一条真理
步步紧逼，节节败退
好似啸叫的北方之灵掀起苍白的翅膀
威胁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
逃离莫斯科的人啊，不要再回来！
不要忘记在这片土地里死去的父辈和祖辈
被克格勃枪决的，被污蔑的，被陷害和被自杀的
【3】《骨灰罐里的沙 ——致策兰》
（1）
都挣扎着刺向自我。一片森林的死亡像烟升起
你的四肢已经冰冷，数着沙砾——不要落下我
来自明天之后的陌生人啊，不要轻易地向我伸出手
墓碑深处的轨迹是流淌的，穿过
祖辈到达新的无人可知的起点
顺着河畔散步，回忆起一日的歌
狗在铁栅门边吠叫着，一个死去的男孩
不幸的日子啊，我始终随时迎接你
（2）
只有向内挖掘，不能停止，数落一层层黑雪
出生的杀手与你称兄道弟
只有一次机会证明——向你开口，双唇流血
吻向你，紧贴着沙，颤动的双手
撑起阴暗的无花果树，在梦里开出致命的果实
这隐秘的长久渊源中断
干涸的桥上，倒下的骨灰罐张向塞纳河
（3）
如果只是向你举起双手，隐瞒其中的意义
交叉的路也在商量背后升起的烟
在每一个日子祝福时，我失去你
失去过后的家园和久别的肉桂之灾
那些香气，那些面孔和轰鸣的眼泪
他们都在书房的墙缝里说话，在耳朵边
在走过一条漫长的廊道里
讲述过去和阴影里流出的一地牛奶
我想过曾经那样的幸福
（4）
于是我只能拥抱你，用尽血的力量
用赤裸的肉身——最纯洁和原始的力量
用悲惨的梦境——女人和孩子，在风的撕裂里沉默
不要在众人面前说出我们的名字
面向背，面向墙。玫瑰花开
死去
（5）
只是最后一次向下俯视，看脚下之物
金色的言语患上忧郁症，在夜里失眠
在水中和鱼与水草对话，触摸到最温柔的石子
向下沉没，向下呼吸
试着抵达最后一处紧密的安全小屋
【4】《米开朗琪罗的大卫》
必定会是某人的爱人
或是还未遇见的灵光一闪
在四周走动却莫名的回忆起一个夏日午后
他有着强壮美丽的身体曾参加过传说里的战争
被时光和艳羡的众神抛弃
落在长满水仙花的湖边 士兵死去
在紫衫树的气味里闭上眼睛
人们在其中来去 也有过停留却
总是匆匆 被驱赶的少年向远方集合
嫉妒女神手腕里淌下的血
冰冷而光滑像他抚摸过的肌肤
从胸膛蔓延到腹部
在太阳神金色的披风里
只有一个亲吻和一句呻吟
米开朗琪罗双手颤抖
只看着悲伤的面容而落泪
在阵痛的喧哗里被听见
心跳声敲击着 像箭弩 像玫瑰绽开
他必定会是某人的爱人
在眼睛里蛰伏
【5】《想起有胡子的希特勒》
关闭蜂房向其中灌毒气
像希特勒的纳粹跳着蹩脚的圆舞曲
都留着一撮像样的胡子，成为统治者
跺脚因为愤怒的画像
咬紧躺下的尸体，赤裸裸的
露着性器和割断的手指
指着占领区的报纸，在里面养育红色的卵
培育一群新人，低着走，向舌头后面
挖掘，埋进万人坑没有人会腐烂
这是狂欢的最佳地点
我们都愿意坦白受到的伤害和被逼无奈
在一层新衣服里长出绿色的皮肤
被暴打和逼供，在审判室里失禁
遭到强奸——无人会相信的事实——
却依旧享受
当问题开始回复答案，我们数着钱
抢走失明的和卖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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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31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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