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连山脚
在祁连山脚,我将隐姓埋名
搭建木屋,打磨一块随手之林
不再过问河流、暴雨中来往的驼队
眩空中斜刺的翅膀,以残羹度日
对带着秘密沉溺上山的蒙面人放行
而掩埋下山的路,倒插路标
把口渴的赶悼人引向海市蜃楼
我将日夜收集父亲的骸骨
那吞咽致死的竹笋,我都将保守秘密
像祁连的牧羊者,星夜赶路
天亮时躺下休息,像为之来往的
守墓人,缄默忠诚地站在葬队最后
在祁连山脚,我将做一个马夫
拾柴的人、沿着碎石的小路
跌进玉米地的酒鬼、整夜闭目禅坐的
和尚,用脊柱敲打木鱼,独身
听风中的马蹄铁,砍一片无际之林
磨尖一棵,插入大地一棵
我将孤独地老去,对自顶峰滑落的沙砾
怒吼,紧握,一语成空
我将放火烧山,不留一次踏足的痕迹
在祁连山脚,我将以一樽木雕的姿势
做一块石头,入睡时想着
那些不能脱落的裸木,梦里抓握的
马鞭,沿深棕色湖泊在疾风中消隐
在清晨与一株蜷曲的荒草
一起醒来;黄昏归来后,是归鸟……
写小说,他总是坐那把椅子
写小说,他总是坐那把椅子
有时候他也酗酒,对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小人物
大吵大闹,“那把剑给你,一场只能将你与他人区分的写作
这个给你——”空口无凭,谁和谁相遇在暴雨
谁要被说服、捧着玫瑰并昼夜逗留其中
在一个响指间闻到铡草的味道……那女孩捂着胸口
那妇人穿过橱窗里的背影而不转身
他一遍遍为幽灵化妆,当需要爱
他偷偷打开一扇没有锁的门,当冬日暴雪
讨债的人被隔离在整座村庄外……今天电话响起
而他并没有接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