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殷遥
一
七月，毗氲寺外的野山杏熟了
满满地落在地上，滚下坡
我在荒废的戏台静坐，我有一颗白云般的
岁寒之心，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忘了
那把古琴我摔了多久，像摔一具
透风的骨头，摔听它的人，摔拨它的人
摔到穷途末路，摔到远处的林木
为之颤栗在风中……而那归家的樵夫
沿林中的小路下山，渐渐地消失
鸟在鸣他、细雨滴他，砍过的树梢
又抽着一茬白芽
二
我多想有一天，我可以闭口不言
疯了，傻了，整天坐在你庙前
那株墙角的花，多么像你多年前的样子
安于世事，听着墙内诵经，它也有
一个要种出流水的心愿
我想比你老得更快，比那些只有在门廊下
才能读清的星斗更深不见底，我想
老死在那些土墙里，在那些不肯废除的
荒草里，而你墙内的流水，她回到你年轻时
不分昏沉地爱美，日夜梳洗自己
日夜拨弄自己的回音
三
七月之外，你主持了一场法事
我即将去南方——那个虚拟之地一定让你
想起潮湿，是啊，你说你前夜冲进暴雨
你说你怒吼，干嚎着老了的嗓子
在佛的帖下解脱，是啊这么多年你总是
一次次解脱，像只不停飞出墓穴的
蝴蝶，把刺骨的春风留下
留给还在地下的人
他们气喘吁吁望着你
望着你在春天徘徊、飘旋
一次次落在那丛
面容枯槁的枝头
四
我明白，我也要和我的流水一起走
直到我走慢了，走累了，一脸擦不掉的汗珠
我还在走，我走得流水也慢了，累了
鸟儿翅膀落了，草木也活够了，走到连你们都
枯了倒了烂了，我还在走，我一路
听着入海的声音，回到上游 |
发表于 2014-2-22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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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2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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