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故乡,此去经年
窗外雾霭浓重
隔离了远处轰隆的汽笛声
以及城市街角的烟火
我的双眼看不到的远处
树木和高楼平起平坐
分不清河流的方向
只是死记的百川东到海的教条
看不清前方起伏凹凸的小路
习惯在午夜清醒的谈笑风生
谈论逐渐边缘的诗歌
以及街头的疯子
流浪的乞丐
然后在午后做一个温暖的梦
梦见黄河、窑洞
以及一条美丽的玉带河
鱼鹰在河滩上凸起的石头上打起了盹
身影东倒西歪搅乱了满河平静的水
一只鸟展开翅膀向蓝天伸出使劲的飞
要赶在西伯利亚的寒流来临之前
河岸的冬小麦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疾驰的火车穿过关中平原东部
一滴幻化了的泪的泡沫
被时光的推土机慢慢淡化
一张老照片的画面模糊
泪痕交错
让我想起了此去经年的故乡
南下的北风
风在向一棵树不停的吹
吹落了叶子和果实
还想要扒了它的皮
吹散它的骨头和肉
南下的风在不停的吹
带着一张刀子嘴
吹过九曲黄河
吹过蜿蜒的秦岭山脉
从陕北窑洞的窗花纸缝
吹往关中嫩绿的油麦地
落脚陕南空旷的水稻田
突如其来的严寒
夜晚一阵突如其来的寒冷
席卷了单薄的身体
前半夜从发梢到脚底
后半夜从脚底直往上冒
我想转移一丝寒冷
给一棵忘记了疼痛的千年老树
一直过冬的快要死亡的蚂蚁
或者给雪线上吃草的黄牛
一口一苗泛黄的青草
一口一丝清晰的寒冷
我不敢接近冬天的动植物
怕他们会翻脸咬人
咬一口我脆弱的神经末梢
啃食我的无名指
或者揭开我胸口的半张膏药
火房里储存的火苗已经沦陷
干柴烈火已经燃尽
风直往鼻孔里窜
凉透了我的心肺
秦岭的心脏
一路上我没有感觉到风在吹
一群鸟偶感伤寒的
在古栈道的台阶上观望
几声剧烈的咳嗽
像是在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歌唱也好,舞蹈也罢
此刻我是一个陌生者
误打误撞闯进了秦岭的心脏
我梦见了旬阳坝的溶洞群
和一条河流相遇
还撞击出了爱情的火花
我不知道十八丈瀑布距离城隍庙有多远
也不知道水龙潭有多深
我只知道蕨菜,蘑菇,黄花菜
和从砍山吃山到养山护水
宁陕,这位小家碧玉的美人
正在秦岭山中从幕后走向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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