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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诗讲坛】第六期 诗学前沿与名家论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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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22 09: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夏卿 于 2014-7-22 10:41 编辑


【专家论诗】
                                                   韩作荣:如何写出一首好诗
  
  
                           节奏是诗歌的生命
  
  今天,我想讲的是诗,想说说如何写出一首好诗。当然,这是个说不清的问题。因为不同的诗有不同的表意方式。准确说来,诗歌是个很难说清楚它究竟是什么的东西。
  
  诗是不是经过谁讲一讲就能写好呢?这恐怕是一个技巧的范畴,诗不是学一点技巧就能写好的。正如巴金所言:最高的技巧就是无技巧。也有人说,技巧是对真诚的考验。
  
  有人说诗歌,只有95%是可以通过学习理解的,还有5%是学不来的。也许这5%是天份,也许这5%和那95%同样重要或者更重要,也就是说,对于诗歌,一个人本身应该有一定的天赋。
  
  今天,我主要从几个不同的侧面,讲一讲诗歌的写作。
  
  节奏是诗的生命。就像日有昼夜,海有朝夕,一年有四季,包括人有脉搏跳动一样,诗歌也有节奏,诗歌的节奏像人的脉搏一样,有自身的节奏,过快和过慢都不行。当然,诗歌的节奏是词语自身运动的方式。
  
  节奏是诗歌的生命,那么诗歌的内容是什么?难道诗歌的内容就不重要?我说,诗歌的内容是诗歌的血液。节奏是语言本身的强度。
  
  第二点我想说,诗的节奏取决于生命本身的状态。
  
  1927年,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说:诗、绘画、音乐,这些艺术的起点是什么?是人的呼吸,即人体固有的节奏。
  
  诗的节奏是语言的呼吸,是受生命自身的状态、情感和情绪所支配的。比如吃完晚饭后,慢慢在河边散步,人会很悠闲,呼吸也会很舒缓;再比如,如果有个人生命垂危,着急去医院叫救护车,这个人的呼吸肯定很急促。所以,一首诗想写什么,表达什么情感情绪,就决定了这首诗的节奏,不同的诗有不同的节奏。
  
  有人打比喻说,舞曲和哀乐,舞曲的节奏再缓慢,也比哀乐欢快。包括敲起锣鼓时的鼓点,这鼓点没有高低音,他就是节奏。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钟响就像水中投入石子一样,突然扩散。
  
  第三点,诗的节奏的内涵。
  
  有些大诗人写诗的时候自身就有一些切身的体验,感觉到一种叮叮当当的节奏的声音。
  
  在诗的节奏中,第一行诗就往往定下了整首诗的节奏基调,它的长短、轻重、停顿就决定了整首诗诗句的长短、轻重。
  
  有一个诗人说:只有我一个人在用声音写作,其他人都是在制造文字垃圾。也许这句话说得有点狂妄,但确实是抓住了诗歌在声音上、节奏上的高度。所以说,诗的节奏是一种特定的出现,然后才是语言。
  
                                     诗来源于垃圾
  
  我觉得对一个诗人来说,写诗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说世界上有什么,才去写诗吧!而是诗人写什么,读者才会看什么。艺术是去弊存真的活动,而这种去弊是对生活的观察与发现,就像我们穿的鞋子,当这个鞋子穿得很合脚很舒适的时候,我们往往容易忽略它,相反,如果我们穿的鞋挤脚,或者鞋大了老掉,我们就会很注意这双鞋,它总是用鞋本身来提醒我们它的存在。所以说,习惯的、司空见惯的东西,往往容易被人忽略并遗忘掉,诗人就是要发现遗忘,就是要把这种遗忘捡起来。
  
  我记得四川有个诗人,写落地窗,一块大玻璃,没框没沿的,擦干净后,看上去就像不存在一样,有时候经常会有人撞在玻璃上。结果一天,一只苍蝇爬上去,留下一条肮脏的印迹,这时玻璃很容易被看到,所以他说,正是这只苍蝇,提示他这块玻璃的存在。
  
  我家19年前刚刚装修了新房子,我心里高兴,就一天到晚在屋里到处看,从厨房客厅到卫生间,结果我发现,有一些在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可能变成了垃圾。比如骨头,一个人或者动物,没有骨头就难以存活,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厨房里的骨头,被榨干油脂后,就被当作垃圾扔了;再比如植物的根须,就像一个抽水机一样,为植物供养水分,可是在厨房里,许多根须都被当作垃圾直接切掉了。所以,有人说:诗来源于什么?诗来源于垃圾!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诗是对生活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东西,并且它自身实际上有真理性,对于这种对象的诗人的发现。
  
  有时候,生活中的垃圾,确实向我们展示了一些真理性,比如说有一句诗说你看不清一直飞翔的鸟,生活中有许多东西需要我们去分辨,真理自身存在于事物当中,从理性的角度,需要我们重新去发现,诗的生存主要取决于诗人敏锐的洞察力。
  
  美国桂冠诗人斯特兰德有一首诗叫《保持事物完整》:2
  
  在一片田野中/我是那片田野的/缺席者。/永远是/这样的情形。/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在哪儿消失。/当我行走时,我分离开空气/然后永远是/那空气移动过来/把我身体曾占据的空间/充满/我们都有移动/的理由/我移动/是为保持事物完整。
  
  这首诗意思即是我走在哪里,就像是在空气中戳了一个大窟窿,我向前走,空气立即就会在我身后弥合,我走动,却保持空气的完整性。
  
  这首诗含有丰富的哲学寓意,所以诗人对哲学的发现,可能比哲学家更多。这样的诗有点哲学化,但诗毕竟不是哲学。海德格尔在阐述哲学与艺术的关系时说:艺术是哲学的基础,而诗在哲学中处于首要位置。
  
  诗,应该有生活的原创性。曾经有一个叫昌耀的诗人,3年写了22首诗寄给我。那22首诗写得相当好,在《人民文学》上一次全发表了。其中有一首诗叫《灵魂无蔽》,写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乞丐,但是在一张美人的照片前,他却看得失神,就是这样一个人,还保存着对美的向往。尤其是对那乞丐的眼神的描写。
  
  这首诗发表后,有人对我说,这首诗写得太好了,尤其是对乞丐的眼神写得好。
  
                           无意识是好诗的启发点
  
  诗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心灵的外化,是精神能量的聚集。故诗人称语言意识是诗人的唯一意识,即使诗人倾心于沉默,也只能借助于语言。如同画家对颜色敏感,音乐家对声音敏感。诗人,只能对语言敏感。一首诗的生成,首先在于对作品诗性意义的把握。
  
  多年来,诗歌陈旧了,与现实脱节了,甚至与整个世界脱节了。诗歌发展到现在,诗的本质已经无数次地发生了改变,可什么是作品的诗性意义,或者说该如何理解诗的构想即诗的内容﹖多年来,人们常常误解诗的内容就是诗的情感和思想意义。诗的本质是感觉和情绪,只有感觉,才是世界上所有诗人共同的语言。法国一诗人说:诗总要捕捉感觉和其它东西,只有善于用诗歌抒发情绪的才是诗人。但如何捕捉这种感觉和情绪呢?有人认为应该选择那些真正能打动人,让人心颤的东西。并举例说,写一个姑娘漂亮,在什么状态下写好呢?就是让她立刻死掉,以她的爱人来写最好。
  
  在写作手法上,现实主义通过对客观事物的感觉的表现,形成一种立体画的观念欲,通过有形的物质表现人的心灵。比如于谦写石灰: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它实际是对事物本质的一种揭示。我自己曾经写台球,在球杆和手指的操纵下/球撞出了球简单的排斥/让一些球在台面上消失。千万不要简单说球像什么,它可能像什么,但它决不是单纯地像什么,它可以是这个世界民族的对立,如美国挑拨以色列攻击伊朗,是生活中我的理解和揭示。

  诗的思想,是诗的梦想,而不是空想。有些人一辈子也写不出好诗,总想用诗歌去表达一种明确的思想,这种方式不是对诗歌的理解。恰恰是越说明,可能越表达不出。诗的内容不仅是诗的事实和思想倾向,他应该是诗本身,是语言本身,是语言之间内在的有机联系以及语言背后渗透出来的什么。而一些概念意义大于总体的诗性意义的诗作,正是大量平庸诗的特征。

http://book.sina.com.cn/news/a/2013-11-12/1044563653.shtml

                                                                                          诗人,就是有诗意的人

                                                                                                          大卫

     诗人是文字的搬运工,是句子的拆迁户,他们最擅长的是把一些句子打磨抛光,或者相反,把一个个词整得死去活来。他们是语言的冒犯者,月亮的朋友或者敌人,他们歌唱爱情和像爱情一样美好的事物。在他们眼里,露水不是水的一个名字而是珍珠,是宝石,是闪了腰的星光;给句子加上雷霆与闪电还不够,他们还擅长让相思生锈——对,相思,诗人对这个词情有独钟。诗人眼里的相思是: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诗人眼里的痴情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诗人眼里的忠诚是:马蹄踏倒了鲜花,鲜花依旧抱着马蹄狂吻;诗人眼里的忧伤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诗人眼里的生活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果没有女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美;如果没有诗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赞美。鲜花会错过闪电,天空会找不到答案,白云会交白卷。
        诗人最早被称为骚人,骚者情绪也。如果花落了没人感叹,月沉了没人伤感,水逝了没人留恋,心动了没人缱绻……总而言之,如果没有诗人,世界就会像炒菜的时候忘了放味精与盐一样平淡无味。诗人是生活的温度计,从他们身上,我们有时候能感知生活的、甚至历史的体温。比如,面对那个特殊的年代,诗人北岛喊出的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诗人顾城给出的结论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其实,黑夜与光明也是诗人的两面,在我的潜意识里,所谓诗人应该是那些精神明亮的人,他们既是明月的爱好者苏东坡、菊花的“骨灰级粉丝”陶渊明,更是酒的忠实死党李太白……他们的心跳是诗,他们的呼吸是诗,他们让波浪做河流的秘书,让飞鸟做天空的书童,让鲜花分行,并让玫瑰与月季在风的歌声里互相交织。
      诗人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称呼,有段时间我奇怪为什么写小说、散文的可以称为小说家、散文家,而诗人却只能称为诗人?后来明白了,写小说与散文的之所以可称为家,大概是因为只要下苦功就有成名成家的可能,而诗人却必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诗人诗人,光会写诗还不够,还必须会做人。不管你的才华多么李白,不管你的豪迈多么苏轼,不管你的闲适多么陶渊明,如果你的心跳是秦桧,你的呼吸是赵高,你的奴颜是和珅,那么,哪怕你的诗妙得像黄金在天空舞蹈,你也称不上是真正的诗人。
        我固执地认为,诗人并不是会写诗的人,而是有诗意的人。混迹诗坛多年,各类人等看多了,有的人很光鲜,诗也写得漂亮,但却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拿诗人这顶桂冠,装疯卖傻者有之,招摇撞骗者有之,骗色诓钱者有之……这些人,怎么可以称为诗人?顶多是写诗的人。由此,诗人可以细分为两种:一种是写诗的人,一种是不写诗但却有诗意的人。相对于那些打着诗人旗号光写诗不做人的人,我更愿意把见到一朵小花便停步端详,听到鸟鸣即发呆半晌,从一根芦苇轻微的骨折声里听到世界在疼的人,称为诗人。他们虽然不写诗,但他们感受世界的方式却是诗意的,而这种有诗意的人才是真正的诗人,他们虽然不把文字分行,但却有一颗颗水晶般的心——谁说他们不写诗呢?他们在一朵花前蹲下的姿势谁能说不是诗的标题,他们在河水前对着天空发呆的影子谁能说不是一行清澈的句子?他们把自己的身躯当作一支笔,在他们眼里,不管大地还是花瓣,都是美丽的稿纸,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美丽的稿纸上写下美丽的句子,甚至他们自己就是美丽这个词。
         因为这些诗意的人,明月才像明月那样升起,世界才没有消失。


【诗学前沿】
                                                   新诗:被遮蔽的写作

                                                                      韩作荣

  

    当我沉下心来,编一部六十年新诗选的时候,颇多感慨。那些名噪一时,甚至曾掀起轩然大波的作品,离开了当时的语境,能经得起审视和细读的诗已甚少。而那种有足够的吸引力、每读一遍似乎都有新的发现、能入脑入心、更深邃地理解人性与存在、对体现形而上质量的本质因素具有重要性的新诗,更是凤毛麟角。难怪有人明确地指出,目前一些看似一般的诗人的作品,质量都高过上世纪80年代的名篇,却没有当时的影响了。对此,我深有同感。应当说,我们的新诗当下已有了长足的发展,甚至是脱胎换骨的巨变。在经历了20世纪与整个世界精神的血液循环之后,中国诗人已进入自主写作的状态,其中的一些优秀之作,即使和世界上一流诗人的作品相较,也并不逊色。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尚未出现在整个世界有重大影响的诗人,但这和西方的强势文化的笼罩有关,也与中国诗人创造力的有待进一步强盛有关。可我相信,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

   
当下的中国新诗,我曾用被遮蔽的写作这句话来概括。所谓遮蔽,一是来自并不读诗的高人雅士,仅凭几十年前对新诗的粗浅印象,以及19世纪陈腐的诗歌观念所下的结论;来自被诗评家称之为和诗没有关系的尸居大学讲席,口吐白沫地向年轻学生灌输变质和发霉的文学知识,严重破坏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审美胃口的文学雇员对诗的无知。另一种遮蔽则来自媒体的炒作,只是为了吸引人的眼球,大抵只和报纸的发行量有关。然而,你会发现锅越热,水分越多,声响越大,但锅里却什么也没有。这种炒作,和诗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还有一种遮蔽来自混迹于诗坛的诗歌活动家,那只是一种兴风作浪,有如水面的泡沫,没有真正的货色。真正的诗如海底的珊瑚和蚌中的珍珠,在缓慢中生成,在经历痛苦的磨砺中蕴含着光芒。

  其实,这种被遮蔽的写作还来自于诗本身,并非只有外在的因素。诚然中国新诗整体的水准已有了大的提高,但任何时代的好诗都不会太多。泥沙俱下、鱼目混珠的事情屡见不鲜。我并不认为如臧棣所言,新诗是满桌的珍馐佳肴,败坏新诗的只是几只苍蝇。在正规出版物、民间交流诗刊,以及成千上万的诗歌网站、网页每年不下十万首新诗的产出,绝大多数的诗都是平庸之作。自然,天才是有的,新人层出不穷,其中令人震撼、动心的作品时有出现,一大批日渐成熟的诗人亦写出令人瞩目的新作,但这需要一种去蔽的披沙拣金般的遴选和发现,需要识见和有力的推介。这被称为新诗的三个板块的呈现,有人更注重民间刊物,认为其代表了中国新诗的主体。这在新诗被禁锢的时日,写作自由被强大的政治阴影笼罩下的非正常状态下,有其道理。可在今天,在我看来,这三个板块的界限已经打破,那些优秀的写作者,已经成为三栖的写作者,已经很难找出不在正规出版物发表作品的诗人,在形形色色不同编者编选的诗选中,几乎没有所谓民间诗人在有书号的诗集中拒绝选入的先例。虽然,正式出版物有所顾忌,但在艺术追寻以及不同写作观念和方式上选择得更为宽阔。无论哪一块板块,其质量都取决于编者的素质以及对诗的识见和理解。事情是复杂的,有时候,官方身份,民间立场,知识分子写作会聚于一身,我几乎找不出哪一位所谓的民间写作者不靠官方的职业拿工资吃饭。或许,这只是一种取得名声的策略和捷径。真正的民间写作也是有的,那大抵是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者,名不见经传。

  诗歌本身的遮蔽还在于诗歌界的宗派化和小圈子化。通过选本或集束手榴弹的方式将坚硬的诗坛炸出一个缺口,声称自己的一小拨人代表了整个时代,甚至认为自己就是真理,除了自己便没有诗歌。用自己的身影去遮蔽整个诗坛,并从中贩卖私货,这种现象亦时有发生。或许诗人都易走极端,有充分的自信也很可爱。我也相信不同的圈子里都有出类拔萃者,或许多年后会有大师出现。不过我还是相信诗歌本身的优劣,相信时间汰洗的无情。何况流派本身便是一种束缚。我相信一株大树能生长千年是自然生成的,拔苗助长无异于屠杀。栖于大树下的小草恐也难见天日。

  在新诗的写作中,频繁的求新求变的走得过远的探索本身亦是一种遮蔽。诚然,没有新变,不能代雄,诗就是永无止境的冒险。就新诗而言,每首诗都是一种创造,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就一般读者而言,领略的是诗所传达的是什么;对于诗研究者而言,所探寻的是诗究竟创造了什么。大多数读者,不了解世界上整体诗歌的流变和在探寻者眼中司空见惯且被认为已陈旧的表现方式。对此毫无了解的读者因为没有阅读准备,如同在油画的色块中非要找出白描的线条一样迷惑不解。自然,也有探索得走火入魔者,进入无解的失语状态,甚至将汉语写作视为汉语中的外语,拒绝读者。虽然创新之举可敬,可确如鲁迅先生所言,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恐也是妄想。我是尊重、欣赏先锋性的写作的,那是开一代诗风、有艺术新质的写作。可先锋性毕竟是极少数人的写作,如同两军对垒,真正挂先锋印的只有一人,大部队都在其后。人人都是先锋的时候便没有了先锋,变成打烂仗了。

  时下,常有新诗处于边缘化的说法,其实这是一种常态。我们曾经有过残酷的政治斗争拿文艺作品开刀的历史,这种中心式的处境带来的只是伤害,依我看还是边缘化为好。可从另一个角度看,诗意的生存是最佳的生存方式,精神与物质是两个不同的范畴。对人而言,在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之后,精神生活或许更为重要,不存在边缘化问题。当漫无边际的竞争使一切都成为商品的时候,人的异化不但不是边缘问题,更是人类面临的首要问题。或许,这是对诗的另一种遮蔽。一个蔑视诗的民族是可悲的,我相信这样的话。可真正的诗,那些充满了感性和智慧,敏感的心灵具有对生活深入透彻的理解,具有情感深度、人性深度,揭示人生经验的悲剧与命运,激动、痛苦与快乐复杂性的诗,是一个时代的折射,也以自己的光芒照耀着这个时代。正如米沃什所言,给人生经验一种肯定的评价向读他作品的人,展示出一个能使其生活变得更热情的空间

  真正的诗是遮掩不住的,总会发出其内在的光芒。我相信时间会淘洗污秽与渣滓,留下那些真正经得起语境变化之后所能显示其魅力的作品,成为传流后世的经典。那些认为诗歌已死者,大抵活不过百年;那些优秀的诗歌,却会一代一代流传下去。


                                                                               当代新诗创作技法散论
                               
                                                                                马知遥
  
  摘要本文通过大量的现场阅读,针对当代新诗创作中呈现出的新的创作方法和创作技法,进行了大量文本分析,旨在指出用展示取代抒情;通过日常化入诗,实现隐喻的亲切感和现实感;通过身体写作强化艺术感受力,提升艺术创作的活力和质量。而这都构成了目前诗歌创作的新的创作趋向,值得引起学界的关注。
  关键词当代诗歌展示隐喻感受力
  
  当代中国的新诗发展到现在,可谓众声喧哗。各种写作流派写作方法一一在创作中得到呈现,而且逐步在一定范围内形成了共识,本文旨在通过具体的阅读
  领会当前诗歌创作中值得学习和体悟的方法,通过技术性的分析领略诗歌之美。
  
  1、用展示取代抒情
  在当代新诗写作中,抒情性虽然还是诗歌不变的特色,但抒情的方式已经在逐渐改变。诗人们开始注意借助客观景物的细致描写去呈现抒情性,可以说,诗歌中更多的是一种展示,让读者去感受去领会,而绝少抒情主人公直接的表达。这为当代新诗的阅读带来了难度。同时要求读者需有较好的诗歌修养,较强的文学领悟力。如在诗人杨克的《在东莞遇见一小块稻田》一诗中,诗人用了倒叙的手法,而且用先声夺人的方式为我们勾画:在城市边缘,当工业文明一点一点地将乡村生活放逐,当人类已经无法靠近大自然时的苦闷和绝望。而乡村记忆的消隐表面看上去只是城市发展使然,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在于都市人对自身身份认同的缺失,和无法原乡的悲哀。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人类都来自土地的孕育,来自乡村生活的培养,那里积淀着祖先的传统和性情,当一切都远去时,无根的漂泊感油然而生。诗人在表现时几乎全部用了冷静客观的展示厂房的脚趾缝/矮脚稻/拼命抱住最后一些土//它的根锚/疲惫地张着//愤怒的手/想从你泥水里//抠出鸟声和虫叫,诗人用了拟人化的手法,并对矮脚稻进行了镜头特写,似乎无声的画面却蕴涵着强大的冲击力。
  又如洪烛的《骆驼刺》。诗歌的题目看似要写一种植物,其实是借写植物而写骆驼这种充满毅力和传奇色彩的动物。一日三餐/一日三餐的刺/无处不在的伤害,骆驼以骆驼刺为食,这样的植物长满刺,但骆驼却要以它做自己的美餐。诗人看到了骆驼在咀嚼时候的伤害,看到了因为要食用骆驼刺而受到的伤害,它几乎是用自己的鲜血裹挟着吞咽。诗人看到了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在诗人看来归结于求生的基本欲望。当饥饿来临时,可怕的不是疼痛而是饥饿背后的死亡。这种入木三分的刻画,几乎看不到抒情,却因为细致的描摹,客观的呈现,让读者领悟了诗歌本质上的抒情性。比起传统意义上的抒情诗,当代新诗具有了更多表达的空间和张力。呈现其实就是敞开,诗人通过对客观物件的描写,不代替任何人说话,只是让诗歌中出现的人和物表达他们的状态,无论死亡还是绝望还是伤心,诗人更加内敛地观察然后把它展示下来。不同人面对诗中的意象会产生不同的联想。所以,绝不多说一句,也不做太多的评价,诗人让他的诗歌,通过敞开的意象表达其中的含义。感动和情感的生发成为自然。
  中间代女诗人安琪总是在用最有力的文字表达着人类终极的关怀:命运与生死。再细小的生活在诗人那里都是一次震惊,是一次感情的风暴。她是多愁伤感的又是锐利自尊的,她是聪颖的也是茫然的。她的诗歌整体风格结构紧张、表达精练,感情丰富的令人窒息。她实在看到了人生苦短的事实,而这样的慨叹从古人千年不变的喟叹中就已经形成事实,而她用最朴素的观察和描写把这样的事实表现的更为惊心。人类的困境就在于永远无法超脱自己的局限,人类的悲剧就在于永远处于想超出局限而不得之中。在她的短诗《苦短》里,诗人把一种极端化的场面呈现给读者,尽管只用语言表述一遍其实却将这样的情感重复了九次。因为在诗人那里她已经经历了鱼的九次死亡。在诗人那里这样的情感是如此残酷甚至残忍,她几乎是无法忍受的。一个敏感的人她不得不经受着死亡的九次重复的表演。诗歌表面只是对一尾又一尾鱼的死亡描述,但这样的客观重复多次就成为了事件。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就是生命事件的通灵者,她经受苦难,她感受苦难,她甚至要面对和冥想苦难,成为苦难的代言人和亲历者,成为内心的遭遇。似乎期待着一次奇迹的再现,期待着死亡的重生和复活,却永远无法满足这样的愿望。人类是渺小的,面对生死他们是如此脆弱!我们读她的诗歌,看到的满是绝望,绝望中只有对活着的感恩。
  
  2隐喻就在日常
  在上个世纪90年代,麦地诗人海子的死养活了无数麦地诗人。他们高举着麦子的意象,以麦子的形象表达着自己的世界。大面积丰收的景象掩盖了诗歌的苍白和假象。虚假的诗歌繁荣背后是投机和讨巧。那些终日饱食无所事事的所谓诗人们,带着麦子的伪装痛苦流泣,把村庄和麦地当作情感的廉价符号不断出让。那时候的诗人伊沙已经具有了先锋诗人的姿态和实力,尽管很多报刊还不能顺利接纳甚至发表他的诗歌,但他仍旧用永不服输的精神充当着诗歌的急先锋,那就是一直走在所谓诗坛的前面,随时发出反拨和冷箭。他如此清醒地看到了当时的假象,并及时地发出了呐喊。不要以为写一点麦子的诗歌就能成为诗人,不要用假慈悲的眼泪去装点自己的才能;那死去或者活着的麦子,他们在北方毫无看顾和增援的季节里独自成长着,他们是真的诗人,与土地无限地靠近与土地血脉相连,而他们的默默无闻却成全了那些伪诗人们,那些虚假的麦子们。不了解农事,不知晓疾苦的城市诗人,用自己标榜的虚幻的麦子让自己获得荣誉。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不仅是当时,近20年过去了,麦地诗人还是大面积地生长着,他们不懂得生命的尊严,不懂得死亡和痛苦,他们离那里很远,有的是对潮流的模仿,因此他们可以由麦子变化为农庄、流浪汉、打工者,他们用从真正的麦地诗人海子那里借鉴的意象和感情抒发着平庸的可以复制的感情。而那些大量复制的文字可以博得充满乡土情结的权威们的认可,他们毫无鉴别地认定了那是传统那是悲天悯人,那是文人的良知,把假面做了真相。多少壮丽的诗篇、出色的诗人就此被他们埋没,甚至羁押。多年后我再读伊沙的这首诗歌,简直觉得他有预言家的素质。他在多年前就预言了当代诗歌的虚假繁荣,就揭穿了大多数诗人的伪装。唯一的方式就是饿死他们,让他们真正地体会到情感的真实性,了解到诗歌的真实来不得功利主义的驱使。而伊沙自身也充满了批判和忧患,他在狂放不羁的背后有锋利的刀子,他要解剖国民,首先从自己做起。在这首诗歌中,最大胆的隐喻是通过麦子来揭示现实中虚假的诗歌繁荣,揭示人性的伪善。而这首诗歌的意义在于,诗人针对当时日常中常见的写作风气,发现了隐喻的可能。
  《亡灵还乡》这首诗歌也值得称道。诗人的抒情层层推进,到了倒数第三段他几乎是在用绝望的游丝般的声音呼唤:希望自己在死时能感受到祖国,感受祖国如同感受一个情人那样,倾听并诉说。这样的表达一点也不造作,比起动辄我爱你祖国这样直白的非诗性语言,诗人的表达充满了激情和连绵的诗意。祖国在这里成了一种灵魂的归属,成为精神家园的代名词,成为一种血脉的自觉体认,是浪子的身份标记。大多数写作者写到这里就会结束,似乎情感已经到了极限。而优秀的诗人总是在别人止步的地方再向前延伸。诗人又写了两段,如果前几段是诗人对亡灵死时的描画,那么后两段则是亡灵回乡的情景。前面如果是回归路的崎岖,后面是经过千难万险的到达。诗人似乎对死从容自然地歌唱,灵魂回家的死就是胜利,就如同荷马史诗中那个千辛万苦回到祖国的英雄。其实我在想:诗人写作时的策略的确高人一筹,他把活人的世界和亡灵混为一谈,借助对死亡的极端体验表达游子刻骨的孤独和沧桑,其中那些光荣和梦想潜意识地表达了诗人的自信和心有千壑的豪迈。胡安脠尔夫的小说《平原上的火焰》也是写亡灵的对话,和这首诗歌有异曲同工之处。这首诗歌最大的特点即在通过日常习见的乡愁隐喻生死,在看似陌生的死亡想象中体验人生的别离之苦。
  该晳明是个80后诗人,但他的诗歌水平已经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诗歌最大的特点以日常生活作为自己入诗的主要内容,而这些内容几乎有些琐碎了。比如围巾、单相思、乖乖、一棵树倒了、回忆、糖果、鸟儿、小城、黑夜、票友、草木、腊八、知音、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加缪、石榴、黑暗等等,如上这些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遇到的词成为了他诗歌中的关键词,成为他一首诗歌诞生的源头。他亲近自己的生活,作为80后的一员,历史的厚重感没有影响到他们,生活的沧桑似乎还不够,但他们对生活的独特的认知和感受让其他时代的人都望尘莫及。几乎都是那些熟悉得要让人忽视的生活场面或者小事,经过诗人的笔就显示出美感。而且他的诗歌看上去都短小却并不简单。往往在短短的几句中有对爱情的绝望和希望、有对生死的顿悟、有对人生的挣扎和渴望、对生命的切近的认识。而在表达这些时,诗人又是那么自然而含蓄,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之感从他的诗歌中比比皆是地得到展现。
  在《围巾》一诗中,诗人写:冬天刮大风/千万别乱跑/否则你会像风筝一样被抛上天空/上牙顶着下牙,舌头抵着牙膛,我们讲故事/壁炉通红,风打玻璃,昨夜/一朵玫瑰在隔壁羞答答地开放全诗就这么几句,温馨的场面,古典的美油然而生,对爱情的美好情感用玫瑰的开放悄然表达,而且这样的表达是把一次事件与玫瑰的开放柔和在一起的,起到了比兴的效果,而比兴手法这种中国古典诗词中常见的修辞手法其实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现代诗人创作思维的一部分,让他的许多诗歌中都自然地使用了这样的手法,自然而清新。在《回忆》一首中,诗人写:这块旧布已经不能再次打上补丁。/从早晨到晚上,我都在寻找一种方式/把它解决了,让它重新鲜亮起来,我不敢使劲/生怕一不留神,连补丁也掉了同样简洁的一首诗,诗人用了最常用的修辞:隐喻。而这样的隐喻如此贴切,以至于我们几乎找不到多余的表达,回忆和补丁一样,诗人表达着对生命对时间的无奈感,而形象化的表达胜过了千言万语。在《糖果》一诗中,诗人这样写爱我的人儿,你送过糖果/我收下了。请原谅/我至今没有吃:糖果好吃/我也爱吃。我没有丝毫的舍不得/爱我的人儿,你至今也没有发现/我的牙早已经被虫蛀了诗人的表达在这里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含蓄而张力十足,让不同的读者看此诗会产生不同的感受。你可以以为糖果是一种爱情的象征。诗人在表达着自己为情所困的复杂情感。一边是爱我的人,而在诗人内心里还有他爱的人。所以爱我的人给的糖没吃,但我的牙已经被虫蛀了。另一种可能的情感那就是:我一个十分自恋的人。我自己吃着自己送自己的糖,为自己而陶醉。我们不是诗人本身,无法参透他内心的秘密,但正是因为这份含蓄,让他的诗歌有了可以阅读的诱惑和神秘感,同时也显示出作为诗人本身复杂而多彩的内心。
  通过日常化生活的摹写来隐喻人类的处境,发现生存的悖论,也是当代诗人们常用的手法。诗人张玉明在短诗《寻人启事》的机智在于,将本命年的期盼和惶惑用日常化的事件化解。在化解中不忘记戏谑世界一把。因为寻人事件在无情地揭示:世界如此不够太平。每天都在丢人。而那些丢失的人充填了没丢的人的日常生活,成为一种节目或者话语进入寻常人家的谈资。世界整个就是丢人或者被丢。在这样的大看台上,我们仅仅是无可奈何的看客。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寻找,我们在看别人找人,我也在常常找别人。那些四散的亲人们,好像永远找不到。一个真实的日常现象,诗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并及时地发现了其中的荒诞感:我们所有的生活就是丢失和寻找,不是人找人,就是被人找。而诗人更深的延伸,那对情感的最敏感把握也许更在:我们想找到的那个人一直没有下落,他也许就是我们最想念的人,精神深处的高山流水、灵魂的知己。因此,所有的亲人都在丢失和寻找中,我们无比孤单。因为孤单而成为文字的巨人!
  
  3、贴近身体,感受力决定艺术高下
  身体写作也可以称做是欲望书写。这种写作方法不仅已经渐成气候而且越来越得到更多创作者的认同。因为所有的书写都是身体的写作,有什么样的身体状态就会产生什么的作品。我们的思想情感最终要落实到身体的实践,作为肉体和精神的结合体,身体必将影响到所有的创作者。欲望书写是诗人汤养宗诗歌中很有特色的一面。东方智慧在他对欲望书写的隐喻性表达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在诗歌《河边对话》《岁末,可转述的故事》《我听到一只母蚂蚁对公蚂蚁的谈话》《个人花园》里我分明看到了诗人对人类肉体的尊重和人性自然欲望的欣赏。在潜意识的表达中,我们已经很含蓄地感受到情爱如同风景随意荡漾。看这样的诗句:“‘有一条路可以跑在花园里。我带你/去一座额外的花园吧,我让你知道什么叫/马蹄留香。在另一个身体里/风同样可以威猛地横扫一切--------’//‘会火焰那样不加阻挡地尖叫起来吗’/‘会让一整片的大地都颤动不已。’/‘有许多错是注定要在臆想不到中犯下的。’/‘比如,在这河边,我出现了,你也出现了。’”诗人自然而朴实的对话方式含蓄地表达着男欢女爱,而且这样的表达带给我们的是美的愉悦,这样的身体写作远远高明于一些总是充斥着性交或者生殖器官的淫秽诗歌,这也许就是艺术与伪艺术的区别!在《个人花园》里,我们也随处可以感受到那些隐喻背后对身体的认识和切实的体悟,而由身体传达出的感受恰恰是人对青春对生命的怜惜。而对于读者来说,这样的诗歌更直接更有人性的味道,使得枯燥的形而上内容得到了最亲近的呈现。
  《冬天与白菜》这首诗歌在巫昂的众多好诗里不是最好的,却有惊心之美。她的诗歌都很日常,即使是乡村的回忆也是日常的。而且她的诗歌还大多带着点自传色彩,所以那些诗歌既真实又虚幻。如同这首短诗《冬天与白菜》。冬天是季节中最寒冷的,也是最让人难熬的季节。而一棵冬天的白菜是全无光彩的,要么被冻得稀烂要么就储存在暗室和地窖里。白菜梆子通常是被冻得硬帮帮的,需要清理。一棵冬天的白菜可以食用的部分很少,当然看你怎么吃。但在北方,在过去冬天你除了白菜还能有什么选择?当我们将日常的经验和冬天的白菜做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联想时,却发现诗人的重点不在白菜,而在冬天,不在冬天而在冬天的寒冷,因为那腹中的孩子,那个和她骨血相融的生命被拿掉了。女人生产是痛苦的,但怀孕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必定是快乐的。除非有无法言说的苦难和遭遇,女人不会自动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诗人在最后一段不动声色的叙述,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不安和痛苦,她如同在回忆创伤,那创伤如此之重,已经不能让我们流下眼泪:
  那个医生
  去除我营养丰富的胎儿
  若同我正在摘的这棵白菜
  冬天的白菜
  寒凉的日常物什当它和人的生命相联系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更大的寒凉。而一个生命的消失如同我们将冰冷的手指插进了白菜心里,我们掏出那心在吃。在冬天我们只能吃尚存的白菜心,而那白菜心让诗人如此难以下咽,因为那如同自己刚刚丢失的孩子的身体。敏感的内心生活,让诗人细致准确地将痛苦的遭遇通过形象表达。感受让这首诗歌的语言充满了阴郁的光彩。我们无法弄清堕胎的真相,但我们感受到了痛苦的真相,感受到了这样一个普遍的社会现实,和现实后普通人的寒凉和无奈,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在这里用文字表达出的来自女性身体的最刻骨的感受成为诗歌最为动人之处。
  安徽诗人张建新的《青春期》最关键的地方是大胆、直接,但却充满了美感。他在写性却如同叙述一段往事,他在写自己却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而这样的视角换得了阅读者的共鸣。刚开始你以为他是带你讲述一个乡村的街景,后来你发现你已经被他套进去了,进入了他的语言小径,在那里密集的熟悉的意象,充满性感的花朵和植物,原来都和你我有关,和蓬勃的生命活动有关。整个语言娴熟而且节奏明快,你能读到劳动的快感,在恍惚中感觉真的是一场伐木工作,其实是在亲历或体验一遍那样酣畅淋漓的身体搏斗。那是痛快的也是激情的,是短暂的也是永恒的。
  砍伐者的山上,他失身于
  她清凉的庇荫之处
  耳朵塞着棉花,跟着她学习
  用爱承接着
  体内飞流而下的木屑
  在他的生命里,那一段时光
  花开得有些虚幻
  流水绿得发白

  这是首写给成年人看的诗歌。不是说他应该和电影划上等级,而是因为他讲述和表达的情感只有成年人能体会其中的甜蜜。这样的诗歌不能不说是来源生活的,不能不说直接来自身体的灵感。人类只有意识到肉体之美,感受到肉体的尊严时,人才会爱人,人才会找到真正的快乐。所以,认识你先认识你的身体。一个身体传达出的疲惫、活力、健康、疾病等等信息都可能影响一首诗歌的表达。作为身体承担者的人的情感都无法脱离身体的影响。一个曾经健康而充满力量的身体,一个曾经羞涩而情窦初开的身体才可能参与到一次伐木事件中,他也许陌生也许好奇也许缺少必要的经验,但他却用身体的本能接受了灌输、接受了来自异性身体的信息。他于是虚幻于是看到那流水也绿得发白,白得如同眼前或者记忆中的青春,如同那些亲密的身体语言,如同密切的呼吸。从这个意义上说,身体的感受决定了艺术感受,也决定了感受的独特性,而感受力的强弱最终将决定作品质量的高下。

【网友诗观】

编者按:摘录莫家村诗社半山妖在流派网贴出来的诗歌观点两片,其中不乏真经妙言。大家可以探讨交流,你可以不完全接受,也可以反驳,也可以批判式的吸收。我认为更可贵并值得推崇的,是他对诗歌的敬畏,对诗歌的坦诚,这种诗歌批评的精神,正是我们所缺少的。

                                                                                          关于诗的几点体会与理解

                                                                                                          半山妖

关于诗:诗是一种传达,是一种告诉。潜在问题就是如何传达或者告诉,那么你首先做一个普通的读者,因为你想到了,别人不一定想到,那就是传达要到位,要想传达要到位,必须简单直接。简单直接的对立点就是缠和绕,吐字不清。一个字就是一个诗歌符号,符号多了,符号套着符号,诗就重了,重了就很难读起来了。

关于新诗:新诗是相对旧诗来说的。新诗最大的好处就是开放性。我说新诗就是旧体诗的背叛。诗一直在背叛,由约束性到开放性发展。这与时代有关,这与当时的环境有关。宋词背背叛了唐诗,元曲背叛了宋词,新诗背判了旧体诗。当冲破封建传统约束时,郭沫若写出了那首诗,至今还被人读着。建国后,又出现了口号诗,这与当时的环境有很大关系。改革开放后又出现了朦胧诗,这与前段的精神压制有关,欲说还留,他们怕。后来又出现了口语诗或者多种形式的诗,这也是背叛,这与现在的生活状态和环境有关,生活质量提高了,就会关注我们的生活。我认为,诗歌的发展方向应该是叙述诗,因为叙述的同时也传达了感情。现在的信息高速发展,既把事情说完了同时感情也传达了。

关于平常句子的养护:在诗中,新奇的句子总归是少数,你用到的多数是平常句子。平常句子的养护很重要。比如来临、光临和降临,只是三个字的不同,但传达的东西也是不同的。来是自然而然的;光是有荣耀感的,庆幸的;降是有压迫感的。正是因为里面的字,才给句子带来美好的韵律,才给句子带来顺畅的气息,诗的整体是才活的,才会有节奏的快慢。

关于意景:意放在前面,说明意比景重要,景是就用来衬托意的。太多的景来表达一个意,就显得零碎,找准最好的一个。

关于做作:如果你写花,你就是花,它在怎么动,怎么摇,你的诗就怎么动怎么摇,那就是真实的,就不是刻意的。

关于客观:许多事物不是你让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要符合客观规律,它根本就不能怎么样,你非要它怎么样,那就是在吹牛。吹牛不是夸张,吹牛是虚假的,夸张是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关于神:我不喜欢神,我不喜欢用到神,神是虚的,你把实的东西说给虚的听,没有太多实际意义,最多落个精神寄托,请问真的寄托了吗?我说神天天在睡觉,有人要问你怎么这样说话呢,那么请问我怎么知道他在听你说呢?

关于喊:诗就是诗,喊是没有用的,喊哑了嗓子我也不知道你有多么疼。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你把伤口晾出来,就知道你在疼,伤口的大小决定了你疼的程度。比如爱,你喊十遍爱也白搭,古往今来我们记住的不是爱,记住的是爱的过程。所以,你要传达过程,结果留给读者。

关于好诗:第一位的是真情真感受,然后才是诗的气息、韵律、现场的营造和精准的语言。

关于诗的文体:很多人都在谈论诗的文体,我说这不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传达,你想传达什么,最重要的结局就是传达什么。无论传达什么,都需要简单、直接和自由,这充分反映诗者的个性,所以我不说文体,我说个性。

关于词语:拒绝大而空的词,拒绝陈旧无味的词,拒绝套词和过多的连接词,它影响了诗的美观,影响了读者,会叫读者生厌不再读下去。这样的词可以转换和置换。

关于舒展:自然流动才是舒展,比如人,有对称的胳膊、耳朵等,走起路来协调一致,相对来说就是做作和小家子气。

关于气息:诗歌要有气息,气息在于句子与句子、字与字之间的关系。简单并不是浅白,浅白就是一览无语,一眼看到底。句子要有断裂,有间隙,但要合适,不能叫人读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那样读者会很累,不再有读诗的愉悦感。

关于大我与小我:好的诗,它关注“小我”的目的就是关注“大我”,以小见大这个道理都懂,这就是诗的艺术魅力。那就是要求诗者克服矫情和小姿态,展示这个世界的大轮廓,大风情。多消除一些生硬的主观意见,在事物和句子之间找准表面的真实和内在的暗示这两种关系,把诗写出弹性。

关于抒情:要少抒情,那有人说了,诗不就是用来抒情的吗?是的,我这里是在说要在传统的方式上找到必须放弃的东西,回避唯美或者把唯美转化到地下情态,进入冷抒情,抒情可以转换。而不是腾云驾雾、风里去雨里来做神仙,你不可能和杜甫同居,不可能和李白对饮,这显得很虚,很做作,不自然,没有真实感。我说是在写诗,而不是写科幻片。

关于感人:为什么会感人?诗歌的目的就是传达感人的情绪,就是把健康、积极、批判等情绪传达给你。这种感人来自诗歌的内部渗透力,通过事务暴露出来的动作、情态、痕迹、规迹等,有方向、有规则、有色彩、有运动的展开,隐喻或双关的把感情、哲理传达,让你体味出一种痛,一种力量。

关于节奏:我不得不提到汉语言的多彩性,它是一个华美的庄园,每一个字就是一块砖、一棵树木或者一片叶,给你足够的选择空间,给你足够的传达空间,所以我说是字给出了节奏上的美,而不是词和句子。字与字之间的关系决定了节奏的快慢,节奏的快慢,体现出诗的音乐性。节奏不好就是字运用的不好。

关于短诗:短诗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功底,短诗的关键点在于转折或者说拐点,在于突然的暴发力。转的好坏,体现在对事务明暗关系上最合理交汇点的选择,合理的选择才会有暴发力,才有会暴发力的突然性。

关于平静:诗者必须有平静的心态,只有平静下来才会发现更多,才会不出现片面性和失去理性,才会使诗更有高度、更有硬度、更有宽度。有句话不是说:不是在沉默中暴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我想也是这个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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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语言的艺术,是语言的精华。诗不仅有思想和感情,思想和感情可以用很多文体去描述。一句谚语,它表达的思想可能比一首诗更直接,那它不是诗。所以说,思想和感情不是区分诗与其它文体的关键。分行的散文也不是诗,诗有诗的节奏、气息、速度、精确的语词和氛围的营造。多数的时候,诗是用来抒情言志的。本就是本,末就是末,倒置了就算不上诗了。那些带有感情和思想的、有气息、有节奏、词句精准的语言才是诗的艺术。

记得有人说过:“一个语言都过不了关的人,无从去写诗了”。我想,这句话是对的。

语言是有天份的,很多人对语言是敏感的。诗,最起码要做到语言上有魅力,那是吸引人的第一步。

但我相信脱离母体语言的诗歌,肯定是病了。创造不是创造语言,我想应该是在不违反语言规则的前提下创造字词的排列方式、句子的排列方式。

一个人说话罗里罗嗦,还是把事情讲完了,我说他的话有思想性。一个人把同样的东西干净利索的讲完了,我不但说他讲话有思想性,也说他讲话有艺术性。一件事,同一个人演讲,有的人让人昏昏欲睡,有的人让人振奋。那是口才的事,当然也是语言的事情,机智、技巧,不知不觉就把思想传达了。

暗流最恐怖、大道至简、大爱不言爱

我以为,一首诗有一两个好句子就可以了,不是所有的好句子挤在一起就成为一首好诗,余下的都是平常的句子。在诗中,平常句子的养护很重要,词语要适当,词语过大常常让诗高蹈了,成为虚幻,不真实,词语的正确运用这对于节奏、气息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大家常常提到陌生化,我觉得陌生化不一定是指词语,熟悉的词语组成陌生的句子也是一种陌生。

我觉得,爱写诗的人,平常最主要的是提高自己对语言的感知能力。只有这样,才能让语言平顺自然,才能让事情举重若轻,简单的背后可以埋着一层或者几层的光。

嗯,当你的语言能力足够强壮,你将随心而为,随意而动.

你不能强制它不说话,既使它是哑巴,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有暗示性。你不能强制它说一些大话,它无力做到,它做不到,就是让它吹牛,它吹牛它就是晕子,就是忽悠。

你不能让它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前面它说云彩没有了,后面你又提到它坐在云上,你倒底要它怎么做?

它的每一个肢体动作下面,都应该带着感情,带着感情的动作才是有意义的动作。

我不喜欢一些词,比如灵魂。它太虚了,我说灵魂是个鬼,你能拿出证据来批判我吗?比如宇宙。它太大了,超出我们的想象。你是在吓唬读者还是在忽悠读者呢?

快要疼死了,这古老而又陈旧的抒情你要写到何时?

你还活着,你的亲人还活着,毕竟爱和温暖还是大于恨和不公的,请不要丧失爱的能力,请不要天天在那里排泄和发泄,对你对别人都是一种伤害,天天怒着的人,生命不会长久的。

如果道理讲得不如别人高明,还是不要讲了,费力而不讨好。

我是无神论者,但不要向我提起天体星球,太遥远,我这辈子是去不了那里,看那是不是真实的。

一个诗人的意义就是把一些字除去灰尘、杂质后,让它们重新发光。

有时候我说生活就是沙滩,那些微小细碎的金子也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们太小了,永远也不会被人收走。

生活其实很好了,因为活着。活着的意义是因为爱着,要么就羞于活着。

去吧,去把天使倒下的地方重新翻耕一下,或许在某个时刻会长出属于你的天使。

我一直向往语言的简单,因为太多的人喜欢质朴,质朴是一种美德。

路边的树是常常被人修剪的。树长的时候,它并没有考虑长成什么样子。也就是,写诗时是不考虑读者的。

你喜欢的你才去阅读。如果有根刺卡着你的喉管,你读不下去。

我喜欢你这样说:“诗到淡处才有味”,最简单的却是最美的。

我看到叶子落了,发黄腐烂。从前,我以为我就是一片叶子,可现在觉得我什么都不是,虽然我现在饥黄消瘦,可我死的时候只点了一把火,我没有了根系。

现在,我的字越来越淡,越来越轻,黑暗中的那些思索,都被光明的诗替换了。“用黑暗思索,用光明写诗”,是谁说过的。

人是喜欢光明的,请你把人从黑暗里带出来,而不是把人从光明里推进黑暗里,那样很阴险。

无论多大的车,它都能运载东西,但它运不动所有的情感,但车大车小,都有可能成为情感的通道。

杀人的武器有很多,有步枪、机枪、大炮。如果用了步枪,你可能杀不死他,如果用了大炮,他可能只留下灰了。

我看香港片,他们张着嘴说粤语,没办法,我只能从行动上猜测他们的意思。

我不喜欢看别人的日记,日记是自私的,是不拿出来的。我看字,拿出来就不是自私的。

我常常发现我会一点点变老,可是,现在我发现一个个字也会老,用的多了就陈旧了。

后来,我想一些事情其实很简单,一株玉米只能长出玉米来,如果长出小麦来,它只能是怪胎。

你把那么大块布做成裤子,它是不是太肥了。

那么大个地球仪。有一天,你在那上面找出了你所站的地方,我真心的为你高兴。

那个孩子天天在那里玩玻璃球。忽然一天,他开始玩起了蓝球,他长大了,这是自然。他不可能一开始就玩蓝球,他拍都拍不起来。

你花了那么长时间介绍那杯水无毒,你不如不说,只做一个细小的动作,端起来尝尝。

你种的那棵树长高了,开花了,是时候选择离开了,继续呆在那里是多余的。

天上有块美丽的云,你就站在上面,那想象多美好。那块云过去一百年了,你还说你站在上面,那要有多么虚假。

现在,我更愿意把诗意活着的人叫做诗人,把喜怒哀乐流于文字。诗,是生活的补充。

我不是怕你看不懂才写的这样简单,其实很多细小的感情就是这样简单,简单的让我们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但这些简单的东西让我很是喜悦。

树木在生长着,很好看但没诗意。如果一群树中单单有一棵树折断了一根枝或落光了叶子,好象它的诗意来了。叙述也一样,没有断裂的叙述也就没有味道了。

有很多词语只是词语,不是实物,是不具体的,是空虚的,比如青春、灵魂、信仰,我们无法构建出它们的样子。

说出你的想法就足够了,我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对和错是相对来说的。

有时候拿着一些名人的语言来套某一首诗,我觉得很可爱,总结出来的东西常常是陈旧的,俗套了。

不是所有的词语都可以成为地雷,但很多词语都是为地雷服务的,它的杀伤力我们不可而知。

不要去攻击他或者说服他,他已经被自己的文字感动了,他会坚决的捍卫自己的文字,或者说是丑陋的捍卫自己的文字,这是他的最可贵之处。

瞎子也会生活的很好,他的耳朵代替了他的眼睛。我也相信,你也会用不一样的文字说出同样的事情。

反过头来读自己文字的时候,有时候会惊讶,自己都不相信会写出那个句子,是如何写出那些文字的。我是这样的,当我看到题目的时候,没有写出诗来,过后就再也写不出来了。我想写诗的来由只是一个瞬间或来自心底的一种冲动。那个瞬间是不守约定的,我越想靠近它,它就越不来。

有时候,我读一首诗喜欢的诗,它呈现出来的东西,既不符合美学,也不符合哲学,但合乎中式的道德观和伦理。所以说,中式的和西式的有区别。因为信仰的不同,中式的诗更注重情感、道德、伦理。西诗更注重哲理,这大多是由文字的不同来决定的。 我感动一些诗,是因为它呈现出来的心灵美,这种美不能用美学来解构。



来自群组: 美诗中国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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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09:44 | 只看该作者
摘录专家论诗和诗歌理论文章,大家共同学习、交流。欢迎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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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7-22 10:34 | 只看该作者
感谢夏总,给我们分享,如此丰盛的诗歌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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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10:39 | 只看该作者
沧海一鹤 发表于 2014-7-22 10:34
感谢夏总,给我们分享,如此丰盛的诗歌大餐!

谢谢一鹤来围观并收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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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7-22 15:24 | 只看该作者
最高的技巧就是无技巧。也有人说,技巧是对真诚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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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15:50 | 只看该作者
幽林石子 发表于 2014-7-22 15:24
最高的技巧就是无技巧。也有人说,技巧是对真诚的考验。

在于个人的理解。最高的技巧就是无技巧,如同剑术里说的,眼中无剑、心中有剑才是剑术的最高境界。不是一般人所能够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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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15:54 | 只看该作者
如果没有女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美;如果没有诗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赞美。鲜花会错过闪电,天空会找不到答案,白云会交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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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15:55 | 只看该作者
诗人诗人,光会写诗还不够,还必须会做人。不管你的才华多么李白,不管你的豪迈多么苏轼,不管你的闲适多么陶渊明,如果你的心跳是秦桧,你的呼吸是赵高,你的奴颜是和珅,那么,哪怕你的诗妙得像黄金在天空舞蹈,你也称不上是真正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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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15:56 | 只看该作者
关于词语:拒绝大而空的词,拒绝陈旧无味的词,拒绝套词和过多的连接词,它影响了诗的美观,影响了读者,会叫读者生厌不再读下去。这样的词可以转换和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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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22 15:57 | 只看该作者
关于气息:诗歌要有气息,气息在于句子与句子、字与字之间的关系。简单并不是浅白,浅白就是一览无语,一眼看到底。句子要有断裂,有间隙,但要合适,不能叫人读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那样读者会很累,不再有读诗的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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