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诗歌反对自己唤醒自己
——今日宁国专访中国好诗榜上榜诗歌作者张二棍
文郁 / 张二棍
编者按:张二棍,本名张常春。1982年生于山西忻州,山西大同217地质队职工。长年跋山涉水,游走在荒凉与清贫的社会底层。2010年开始写诗,2012年和2013年,作品专辑两次被《诗歌周刊》特别推荐,2014年4月被选为《诗歌周刊》2013“年度诗人”,从而成为《诗歌周刊》第104期封面人物。作品《原谅》被评选为2013“中国好诗榜”上榜诗歌。2015年参加诗刊社“青春诗会”,逐步引起传统诗坛关注。
本访谈为“中国好诗榜·走进宁国”活动期间,《今日宁国》报记者、诗人文郁对他的专访。
文郁:
二棍的名字听起来很独特很奇怪。有点冰冷冷,硬生生的感觉,你的用意是?
张二棍:
谢谢您鼓励这个名字!毫无用意和想法吧,就是个人符号而已。一个不太雅的外号,它来自我的童年,来自乡下。我在写作的时候用到它,是一种对自己的警惕与保持,这样会让我知道我是谁,该写些什么。
文郁:
写诗很多人是源于一种情绪,比如说疼痛,或者不满,或者无处宣泄的忧伤,孤独,你的发轫点是?
张二棍:
是的,每个人都是有出处的,每首诗也是。我其实就是写个痛与快,把一些念念不忘的东西记下来,让每一天显得不虚度不荒废。
文郁:
有人以底层,沉痛,悲悯,草根,风骨,来形容你的诗歌特色,你是如何看待的?还有人说你的诗歌杀气逼人,此话你如何理解?
张二棍:
无论任何结论,我都接受。事实上也许我真的带有这些标签 。我们的诗歌必须有他自己的体温,心跳,呼吸,DNA。否则,写作会是一件无用而乏味的事儿。
杀气是一种褒奖吧?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应该是彷徨的,卑怯的,懦弱的,在用诗歌不断的反对自己,唤醒自己。
文郁:
你的获奖诗歌《原谅》中有种博大的宽恕和谅解,似乎你从任何人身上都能看到一种弱者的影子,一种可供谅解的理由。你认为这首诗歌获奖是代表你个人的一种水准还是一种情怀?
张二棍:
这首诗,我认为有的地方杂芜而粗糙。行文之间,也没有能够有效处理好许多人物事件的内联。能有许多读者喜欢我很惊讶,很感激。我想他们也许和我一样,是在一种紧锣密鼓的阅读快感中,遭遇一种拷问吧,也就是一种情怀自纠和道德关注
文郁:
大而苍凉浩瀚(比如你的诗歌大风吹)与小而温暖,包容(比如有间小屋),这两种情怀似乎奇妙地出现在你的诗歌中。你自己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张二棍:
每一次在特定的场景下心境微妙的变幻着,这样才能催生一首新诗。才能不断写作。大家都类似,一潭死水的内心,不可能不间断写作,更不能作品中有变化。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嘛……所以,才有了诗。
文郁:
诗歌给你带来的是什么?他是否给你打开了你的一片视域?或者原本你内心有的那一片光芒通过诗歌得以再现?如果没有诗歌,你的生命是否会单薄些,乏味些,暗淡些?
张二棍:
宁静,欢愉,感恩!诗歌让我懂得和体会到了这些。我觉得用到打开的话,应该是只能打开自我,释放另一个自己。我以前没有写诗的时候从来不敢想有一天我会写诗,而现在我更不敢想我会没有它。哪怕从现在开始我不去写一首诗,我依然有诗人的本色,这足够了!
文郁:
写诗可以改变什么,你还是世界,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但你依然要写,要发声。通过发声确定你的自我,以及你看到的世界的样子?以及对这个世界做点力所能及的干预或者介入?
张二棍:
更多的是自己吧,让自己更坦然,从容,不那么斤斤计较和俗气无比。有时候诗歌会给我很多慰籍和鼓励。世界是越来越残缺的,而一个诗人的一生都要在内心中竭力恢复完美。这很虚无,也很实际。
用诗歌干预和介入,我认为比呐喊和呻吟更无力。但无力不是无用。甚至,这个力也不是惯常之力,而是一种自我修改和塑造的气场。气场足够强大的人,可以在诗歌介入中,拥有宗教,军队,甚至朝廷,律法,当然,这些统统只属于一个人。
文郁:
你在写诗的起初想到了担当没,还是在写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担当了起来。也就是说作为一个诗人,你在担当自我的时候,必然担当时代和历史在你身上的投影?
张二棍:
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成长,衰老过程当中的感同身受,耳闻目睹,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麻木,冰冷,见怪不怪,甚至小恶。这个样子不是我们当初想要的,甚至是我们自己的敌人。而写作,起码要担当起拯救自己,唤醒别人,感染读者。当然,诗歌的教化和担当也是另外意义上的冒犯和砥砺。它不粗鲁,不压迫,如和风细雨般。
文郁:
2013年你当选为年度诗人之后,自己的诗歌使命感是否更强烈了些,诗歌路子是否更宽,诗风是否有所改变,还是一如既往?
张二棍:
首先谢谢诗歌周刊和流派网。年度诗人,这荣誉更像是对一个诗写者的祭奠。也就是说,已经那样了,现在需要让自己重生一下,摆脱自己的旧茧。我说的摆脱和重生,不是简单的否定自己。而是要从自身中站出来,站在自己的肩膀上。骨子里必须有更深的,更宏大的担当意识。而体现在具体文本上,就像您说的,无论纵横,都在慢慢拓展延伸。
文郁:
你的自我介绍中提到你长期跋涉山水,游走荒凉与清贫的底层。能描绘下你的跋涉与游走以及给你带来的内心投射和感受吗?
张二棍:
谢谢您注意到那些细节。十六年来,我一直在荒村野店,穷山瘦水中。就像奔赴一场冥冥中永无期限的约会。或者,我的约会对象,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鳏夫,或者是一只病倒的即将被宰的驴子,也或者就是那个落日下投射到崖壁上的自己巨大扁平的影子。这种孤寂单调的生活,会有更多时间能够扪心,静思,追究。会让自己更加胆怯和害怕。这些心境一一折射到诗歌中,让文字成为一个人的外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