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惜当年不嫁时
——兼论李不嫁诗歌《一个人的长征》
黄明祥
在1986年“现代诗流派大展”上的湖南诗人不多，李杰波是其中一位，他就是近年再拾诗笔的李不嫁。我第一次读不嫁兄的诗是在张家界，那是1993年的冬天，而再读已是21个春秋之后。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记得他的诗里的一个句子——拳头是一只鸟，伸开便是飞翔。
当年，披一袭风衣行走在张家界的风雪中的李杰波意气风发，正筹办一个全国性的文学活动。一夜，他分别给彭燕郊、李元洛、弘征、刘犁等打电话，言辞恳切，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与曾冬在旁边同时听到了他的踌躇满志。然而，也就是次年，不嫁兄遭遇了人生的一大挫折——他在诗中写到过的牢狱之灾——我作为主办方的代表至今不明白何以因为接待不周的一些细节而激烈到加以刑罚的程度。那次事件更多的内幕与背景，也让我果断选择了去职，从此，出生于同一条国道上的不嫁兄、曾冬与我，各自走上了“一个人的长征”。
李杰波自那事件后，北漂了一段时间，给叶文福做过助手，后来到长沙，加入潇湘晨报的创始团队，担任编辑中心主任，从一个诗人到报人，再到一些高校讲授新闻传播，他以不嫁之名完成了一次身份的嫁接，并在湖南报界留下了“标题之王”的传说。曾冬则辗转调入《艺术中国》杂志社，写出了《唐诗素描》《宋词素描》两本体例独特的著作。我先进入广告界，没完没了提案比稿，作为家中长子肩负开拓谋生之道，后成为一个策划人，兴办公司，走上创业之路。
人生之路，各有不同，相同的是岁月沧桑已经书写在了我们的脸上。道是人生路不同，却也终归在一途。就说如今，我们已同归诗歌的道路。说来有趣，我本非诗人，在2012年莫名开始习诗，三四年下来，竟获诗人之名，不嫁兄则于2014年突然重回诗坛，坊间传闻他是因为受到过一些诗人的刺激。21年间，我与不嫁兄几乎失去联系，虽然偶尔在传媒有交集，并不密，因为诗歌，又有了新的开始。
不嫁兄甫一复出，立即引起诗坛关注，去年一年内就在国内诗坛迅速形成了一定影响。其诗歌主题从伤痕文学时期延续到了新的社会变迁中，以个体的脆弱表达深沉的爱，主要呈现从母体撕裂而出的疼痛，在字里行间的剧烈冲突可以用得上“惨烈”二字，语言简明，富于直击，他回归诗坛对诗艺的主要探索路径是在叙事一途砥砺而进。这是一个中年诗人在阅历、经验丰盈之后，唯恐滑入虚情假意奉迎与无病呻吟病态中而做出的慎重抉择。
《一个人的长征》显然是作为资深报人的不嫁兄凭借史料或新闻，完成了一次对历史巨轮下的生命的情感痛诉——那个为生存计的革命年代究竟有多少哀伤、愤怒、无奈与断裂的亲情、乡情？不嫁兄向集体记忆砍下了一刀，露出了“宏大叙事”所“一笔带过”的细节——当我们被胜利与崇高吸引，在使命与道德的高地，不由自主的我们究竟强加给了多少求生本能以蔑视、斥责？——我们的劣根性也习惯性性地表现在站于某一维度而否定其他维度。
不嫁兄的诗歌有一种叙事结构上的张力，比语句张力更具力量——因为沉稳的总体力量将犀利推进——如同打高尔夫，力量来自于协调转体，而臂力、腕力。不嫁兄，可谓深得此法。语句张力于诗歌而言，仅是权法——最好的笔触也不一定能画出一件好的艺术品。
《一个人的长征》的语言是“人话”，这也是近年来不嫁兄与我谈到过的诗歌语言。“人话”与口语的好处是破除解码障碍——持此观念的诗人有个前提意识：诗歌首先要让人明白具体意思。矫枉过正的后果是大量止于单一指向的诗歌涌现——近乎灾难。
不嫁兄经历过一些历史事件，常年浸淫在新闻界，深切熟知语言的禁忌。他的诗之笔总在驳回另一支历史之笔——我想，意义应不仅如此吧。
就《一个人的长征》而言，其有一个类似于背景的陈述，而要说的关键词是“一个人的长征”——一个叫杨东福的人——庞大队伍中“只有”的“一个”——他执拗要活着回到故乡——这生命情感本能的驱使，纵使一生卑微——这与当今被高歌奏进的物质文明与史无前例的以城市为中心的迁徙运动所裹挟的生命何异？这与所有浩大声势所湮灭的异响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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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5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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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问好！
发表于 2016-3-7 11: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