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以后》――李小洛诗歌赏析
文/傲骨柔侠
这是一首让我近期反复阅读的诗歌，之所以要反复阅读，确切的说是因为每读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我以为在上一次的阅读当中已经抓住了诗歌的内核，其实这样的想法又会被接下来的阅读中当即推翻。初读这首诗是尤克利老师推荐的，他说从网络上发现了一首好诗，转给我读读，好好学习下诗人的诗歌语言、创作视角、对语境的把握和运用以及要读出自己的理解，他还继续补充说诗歌写作到这个程度，就会抓住读者打开自己的思维等等。
我对尤克利所言深信不疑，更被诗人李小洛的《秋天以后》深深吸引。我像手捧一件艺术珍品般，摩挲、赞叹，初始只知道它美，却不知道美在哪里，说白了就是仍未读懂。是的，我反复读了好几个月才略微懂得一些门道，就如一块美玉在我手心把玩良久，忽然一天它对我透出了一丝耀眼的光芒。
应该说这是一首意象诗，通篇11行、121字、分三节，整诗虽短却精悍，语言简朴凝练，却意境深远。它即写实又给人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即具象又抽象，即有明确的诗写方向又是个充满疑问和矛盾的叙述过程，即有对生命美好的颂扬，又有对人生高度理解后的反思和追问，即热切又忧郁，即朦胧又写实。即便如此，整首诗诗意清晰，语言顺畅而不矛盾，诗者想要表达的最终意境，完全是自然流露的，诗人通过自然而然的语意迭加，然后达到最终目的，不矫揉做作、不留生硬痕迹，这对于诗歌而言至关重要，这是诗人内心的自然发声，它区别于呐喊和说教，它甚至是特意避免说教，尽管诗中说：我告诉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其实诗人在接下来的文字里，用自身的体验和感悟来作出最后阐述：蚯蚓在泥土里饮水 /而我，寻找这个世界/是沿着一条时光行走的痕迹。/，我们试着这样去理解，“其实我也不知道”仅仅是指“要如何攫取那些长势优良的种子 ，又怎样在雨后开始秋天的播种。 ”对于这样的询问而言的，如此看来，诗中的“不知道”是带有批判色彩的，是对那些不劳而获的思想的批驳和回击。
记得另一位老师曾经多次给我讲说诗写的三个阶段：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还是山，看水仍是水。这大概是螺旋上升，辩证发展的诗写历程。当然，不光是写诗，很多艺术形式的发展和提升也适用这三个阶段，在这里我们只讨论它对诗歌创作的借鉴意义，从这个层面上讲，我认为《秋天以后》这首诗已经完美地跳出了这三个阶段，不再受此束缚。它即看山不是山，又看水近似水。现在让我们回到文首提及的我在最初为什么要反复阅读这首诗，有了这样的理解也就有了一个算是说得过去的原因吧。
有人提着马灯来到了地边，/ 想询问种萱麻的人/要如何攫取那些长势优良的种子/ 又怎样在雨后开始秋天的播种。/，最初，我被诗人看似写实的手法所迷惑，这其实都是诗人的意象，它为后边的提问做铺垫， 按原文的意思我们不妨先做这样的解读：有人在夜晚来到地边，问怎样攫取种子，然后开始秋后的播种。“秋天的播种”显然是打破了春天耕种的定势思维，即打破常规。大家都熟悉秋天一般代指收获或是收获季，可偏偏有人要在他人完成收获以后，才想起来播种甚至连播种的种子都没有，于是才想到“攫取”长势优良的种子。文中的萱麻显然是代指，它究竟指代什么其实这并不重要，它也不过是无数个收获当中的一个代表而已。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把第一节进行这样的理解：有人在秋天以后，看到正在地边上进行各自收获的人们，这才想起来要做些什么，因为他也想有类似这样的“收获”，可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有不错的收获呢，于是考虑到夜里才想起来要找人询问。认真想想，你我是否也在做或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呢，这实际上就是种不劳而获的欲望，它甚至可以演化成贪念。所以我们得到这样的结论，首节诗人便对这种生活现象做出了实实在在地鞭挞和考问，只不过她做的踏雪无痕罢了，这不仅仅体现出诗人的写作技巧，其对诗歌写作高超的驾驭能力更是可见一斑。
第二节的两行诗句看似否定句，实则不然。它并非诗人原意，它是诗人为否定之否定做出的铺垫而已，面对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的提问，甚至是面对有人想要攫取别人的“长势优良的种子”，请问换做是你要如何回答？直言不吗，诗人很巧妙，她用否定句却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信你看末节的精彩回答：其实，我也无法准确地说出一种具体的种植 /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爱所要经过的途径和程序。/，是啊，谁又能说的清楚这些呢！每个人有各自的不同，这些差异是天生的，只要付出劳动过程，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有收获的结果，这是具有普遍意义的，是辩证的，至于“一种具体的种植和过程”哪些是适合你的，他人又怎能说的清楚呢。
“蚯蚓在泥土里饮水”它代指一种心态，面对生活、面对世界、面对家国亲人的态度，只有体验过黑暗和挫折却仍能保持那颗美好向上的积极的心态，才能获得“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爱”。如果你不能理解蚯蚓在泥土里饮水，又怎能去理解生命的可贵，生活的美好呢。
蚯蚓在泥土里饮水 /而我，寻找这个世界/是沿着一条时光行走的痕迹。/，至此，诗眼出现，诗意达到高潮。诗人明确的告诉我们并非不知道，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告诉你，我用我的方式和理解来告诉你，我是认真思考你提出的问题的，并作出深入的理解，这是我的做法，我不会生硬的告诉你，甚至是斥责你，我有我的态度和方法，我有我的世界和人生，我有我的生活和情爱，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所发出的时光痕迹。当然，你也可以有你自己的。
整首诗歌虽短，却蕴含如此巨大的想象力和信息量，从看似简单中入手巧妙的完成了对生活，对世界，对人生的高度理解和总结，让人不得不叹服。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爱，才是我们生活的本源。
秋天以后
文/李小洛
有人提着马灯来到了地边，
想询问种萱麻的人
要如何攫取那些长势优良的种子
又怎样在雨后开始秋天的播种。
我告诉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也无法准确地说出一种具体的种植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爱所要经过的途径和程序。
蚯蚓在泥土里饮水
而我，寻找这个世界
是沿着一条时光行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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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8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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