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狄马加:“研究百年新诗,要记得向伟大的古典诗歌传统致敬”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摄影报道
据封面新闻 2017-10-28消息 10月28日下午,在西南大学举行的第六届华文诗学名家国际论坛上,多位诗人、诗歌研究者、评论家,继续进行头脑风暴,对百年新诗发展进行“把脉”。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著名诗人吉狄马加在论坛上,进行了一场精彩的诗学演讲。引发众诗人的强烈共鸣。
熟悉国际诗坛,对中外诗歌交流深有观察和心得,具有超强的国际诗学视野的吉狄马加,重点提到,当下研究中国新诗的发展,需要讲视野拓宽,站在更广阔的时间长河之中。他说,“在很长一段时间,一些学者将古典诗歌传统与新诗,进行了截然不同的分段式研究, 这虽然有它的必要,有一定的客观道理,但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新诗与旧体诗之间的强大联系。虽然由于社会生活的巨大变化,客观上造成了旧体诗与新诗的概念区别,但从语言的整体角度,从更深远的历史来看,现代汉语与古代汉语,旧体诗与新诗之间存在不可分隔的紧密联系。语言是一个完整的系统。 据我所知,在欧洲,不同国家的诗人,虽然使用不同的语言,但他们如果属于同一个语系,他们往往会语言的源头去回溯,找到诗的伟大源头。比如罗马尼亚诗人、法国诗人等等,他们同属拉丁语系。这也给我们一些启发。 在研究新诗发展时,除了在百年这个节点上打量,更要站在更深远的历史长河中进行梳理,要记得向伟大的古典诗歌传统致敬。这有助于我们打破以往很长一段时间学术研究的惯性,得出更有效更有意义的研究成果来。
吉狄马加还举了诗人艾青的例子,提到他认为的值得追求的诗歌高标境界,“如今我们读艾青的诗作,他在三十年代写的诗,其所表现出的语言的弹性,宏观的眼光,是我们当下很多诗人所难以具备的。由于信息科技的便利,今天我们的诗人可以查看过去所有的诗歌遗产,从中汲取营养,写出很好的诗作来。但有一个现象令人思考:有些诗写得很精致、很聪明,但你却很难说它是大作品。我想,不管是古代的大诗人,还是像艾青这样的现代诗人, 历代的大诗人,其作品都是达到语言艺术性和内容反应时代声音的双重高度。在超越时空方面,也有卓越的表现。比如我们今天读屈原、李白、歌德的作品,依然能读出新的东西来,读出其现代性。这也是伟大诗人的一个特征。”对于当下,吉狄马加也表达自己的期待,我们处在一个社会发展变化之大之快, 超出过去以往任何一个时代的节点,丰富的时代生活,给诗人的写作带来了挑战,也造成了难得的机遇。”
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蒋登科,作为资深的专业诗歌研究者,在论坛上的发言,深刻指出他所观察到的新诗发展出现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新诗以自由诗为主,是打破旧体诗格律之后形成的。但“破”了之后却“立”得不多,不注重体式规范,不关注音乐性特征,不认可既有的艺术经验,至今没有形成属于新诗自身的区别于其他文体的文体特征,导致散文化、非诗化等情形非常普遍。”但他同时也对新诗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百年新诗的发展之路并不平坦,可以说是一路沧桑,步步荆棘。在当下,新诗依然不断受到来自各方面的贬低、指责。不过,我们应该这样来看待问题:优秀的诗人是时代精神最本真的体验者和记录者,既然已经取得了骄人的成就,新诗也就有了进一步探索的底气。我们对新诗的未来充满渴望,就像一个婴儿、幼儿的未来不可限量一样。”蒋登科教授也注意到,研究新诗,眼光要不仅限于百年的节点,“如果我们真正热爱新诗,真正希望新诗健康发展,我们就不应该只是在某个时间节点关注和讨论新诗,而是应该把对新诗的关注、关怀落实到新诗发展的每一步。”
诗人李永才在发言中提到,自己虽然不是一名专门的诗歌研究者,但“我作为一名写了30年诗的写作者,对新诗百年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和思考,也积累了很多心得,写了5万多字的论文,专门探讨百年新诗。他认为,中国新诗自“五四”白话诗的初创,历经百年发展,在诗歌的现代性建构,现代汉语体系的建立等方面都做出了卓越贡献。已经形成了独立、完整,并与作品相互印证的理论体系,产生了一批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优秀诗人和优秀作品。但分析和评估诗歌现状,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成就和贡献毋庸置疑,但问题和困难更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面向未来,寻找一条重返公共艺术场域的路径,显得尤其重要。当下诗坛新人辈出,很多90后作品令人惊喜。作为一名诗人,他感慨地说,“跟古体诗不一样,新诗好像是越写越难写。在这个自我突破的过程中,向我们的古体诗传统,汲取养分,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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