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微风中轻轻抖开的一把折扇,好儒雅的一个小镇呀。真怕时时溅来的淀山湖水,不经意间,把扇后躲着的青翠九峰一起打湿。除了荫荫古槐,还有谁能证明,千年后愈发悠闲安详的你?
弯弯曲曲的石板道啊,早被躲避烦嚣的脚磨得光滑如屏,仍有追踪而来的乌篷船,让橹在穿镇而过的漕港河上,依依呀呀地忘情唱着,软软如一曲琵琶弹奏的江南弹词,声声如珠,掉入水却化为涟漪,在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杨柳发芽的季节,想折,却无人可送。难道真的都老了,我,以及满脸青苔并驼着背的拱桥。而围着土蓝布裙的少妇啊,头也不抬,自顾自在近水的台阶上洗着,洗着,怎知他乡游子的心,这一刻比衣服揉得更乱。
幸好是远未入梅的三月,再惆怅,也不必背诵贺铸的词作,试问闲愁都几许?恰如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能否陪我,走在沿河的长街上。茶楼旁,酒肆边,听一听家乡人的声声叫卖或是争吵也好。谁说过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其实,更亲切的是不尽的粉墙朱栏灰瓦。我真想走上前去,摸一摸门上的铜环,又怕惊动了门内寄宿的相思雀,飞走了,从此不再认识归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