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 天”
一个世纪的阴雨
夹杂着泥沙、血水和铁块
抽打着秋天的玻璃……
有翻墙而入者 有误打误撞者 有跌落凡尘者
有些生灵 并不适合土壤
它们怕冷 怕湿 怕人
青苔很滑 泥土很软 人类很丑
走丢的一只拖鞋 反骨的伞
豁了牙的板斧 以及寓言的象征意味
蛛网很松 肥皂水很浑 小孔漏光
瓶子是倒置的 滴管很蓝 洗衣机的滚筒里
蜷缩着一个
世纪末的婴儿
“逐 日”
有人用一边肩膀
顶着天的一端 不知道几千年了
有人拖着一网湖水
几千年也没走出几步
星空中的那些盐粒
正在被笤帚一一扫进簸箕
一个孩子吮着手指 坐在草垛上
虫声聒噪 乳房龟裂 天河游弋
经过这么多年发酵 你的身体终于泛出酸腐的味道
你知道土壤是怎么长出的吗
你知道太阳是怎么枯萎的吗
你知道游吟者那双眼睛是怎么瞎的 我抱着石头在旷野上跑
避免因为太快而把自己丢失
“牵 山”
我能信任你吗 如我爱你般爱我
你会感动吗 像最终的石头一样 而不是像人一样
我要移开那座阻隔我们的山吗 或者不必
当人类还都有翅膀的时候
他们也只是围着一座高塔 在它的四面盘旋
天空太缥缈了 他们的翅膀亦最终退化
大地还需要一个远行的身影吗
伤口除了缝合 还需要抚摸吗
杀死一个诗人 只要盐和奶就够了
先有面包 而后才是茉莉、贝壳、小毛驴
你别想再骗我了 我已不恨人类
我牵着一座山 寻找长满牧草的草原
有饮马的河畔
夕阳在山的一侧没入河的一头
“拔 海”
所有系着你的根茎、须发、小辫子、以及尾巴
都是你的弱点和脆骨
泥土将因你而带出 坑已为你预备
毯子下隐藏的沉船和碎骨
将无处遁形
树枝汇向的落日和经幡
头发上的泡沫吊着下面的染缸
红海、黑海、死海
海是一种颜色 同时包含着盐和沙
你在人海 又怎么独立于人群
有人抱着脸盆 有人提着水桶 有人拿着搅棒
那些试图蹈海的人 不是都已死于海中
只有鸟 还在往返途中
如果有一天 我不幸被流矢击中
请原谅我 我曾试图像一只翠鸟
扑向水面 然后立即飞远
仿佛掠走一口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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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9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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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9 17:01
发表于 2020-4-9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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