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夜的诗
一只当乞丐的苍蝇
它伸出拳头，只是比了比——这座城市，
跟它的拳头一般大小。
这座城市，陌生起来，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也说不定是外星球。它眯着眼。
城市挂在树枝上，树枝上开着淡粉的花，
颤颤悠悠。它一阵激动——
应该把这座城市像垃圾一样扔掉了！像城市
一次次把它扔进垃圾筒一样。
——它重新穿好西装，蹭掉皮鞋上的土；
在此之前，它要再次
飞进城里，找回丢失的脚和手。
跳芭蕾的鹈鹕
是两盏摇曳的路灯，爬上梯子，
在树叶上跳舞——
伸长脖子，展开白羽翅，
单腿旋转，滑步，和另一只。
白色水面上，击起水花，追逐着进入水底；
或在一位观赏者的舢板上，悠然临风，
吐出嘴里的鱼。
石头
我头顶上，悬着一块石头。
巨大，粗粝，尖棱。
随时会削下来。
甩不开，走哪里它跟哪里。
锤头砸，刀砍，火药炸，
一块一块碎落的，是我自己。
摸着自己的碎骨，摸着破败的皮肉，
摸着更碎的。
摸到双脚——一块石头，黑铁链一样拖住。
现在，又堵在喉咙里了，
不让我叫喊，
也不让我哭。
振兴街
白蜡树的脚后跟！我猜对了。我笑起来。
你挤进它们的队伍，你们走。
穿过每一扇玻璃窗。
越走越轻，越走越透明。
走进更高更大的玻璃房屋，你们坐下
数自己的脚趾头，像夜晚，孩子们数星星。
你掏出手机，打给我。
地上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偏向山中行
窗子明净。我在十楼，向下看，
嚣尘之上，新叶密密扎扎。
覆盖住，密密扎扎——想起时间深处——
她是怎样走进山林的——
栖鸟飞起；松柏淡化暗疾；杂树萋萋，风吹而动。
我觉得转过巨石，一定会遇上那只鹿，
角上挂满果子。她得用心辨识，倾听，然后跟上。
没有正确的路，又处处是台阶。
她折一个树枝遮挡细雨（细雨到底是什么），
石阶在上升中隐匿。
有钟声响起，远远的，断断续续…… |
发表于 2020-4-27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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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7 23:03
发表于 2020-4-28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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