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诗五首)》
文/徐长森
交表的是个中年男人
家庭关系那一栏空白
于是我告诉他这一栏要填写
他问:填什么?
我告诉他,填自己的配偶。
他说:离婚了。
我问:父母呢?
他说: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问:兄弟姐妹呢?
他答:独生子女,就我一个。
我说:填子女也行,
他答:没有孩子。
我说:填七大姑八大姨也行,
男子摇了摇头说:都没有,我是孤儿。
◎突兀
一眼望过去
那个女的
突然觉得,她特美
并且挪动脚步
就要靠近她
随后又挪动了另一只
是对另一只脚的信心坚定
她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是她的男人,闺蜜,或者同事
看上去是个满足的人
幸福的人
他豪无准备,臆想不到
就被第三者闯入
且是如此突兀
◎那时
我接住一片秋叶
我上了7路车
我喊上我的青春岁月
从老火车站,到圆楼,到第二棉纺厂
来来回回,我坐了三遍
问了三遍
偌大的火车站
只有一个窗
只有一个买票的
只有一个人上车
那时只有一个人离去
却有一群人吻别
◎单位
我的单位,在共青团路上
一座四层楼
是这条路上标志性建筑
记得这是四十二年前的往事
我去市民中心办理退休
顺便去看望它
如今,它压着城市规划的红线
改建成为一个小养老院,收养着
这座城市的孤寡老人
和流浪狗,流浪猫……
◎钉子
老屋拆迁。妻捡回来
墙上的钉子
裸露的部分已经锈蚀
埋在墙体的部分表情暗淡
有那么一颗,弓着腰
像妻隆起的肚子
我把脸凑到妻的肚子上去,感觉
有一颗钉子正砸进我的心
2020、7、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