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掠影

云帆沧海

美的掠影
——读唐大同《城市之光》(三章)
       文/云帆沧海


所谓散文诗，就是介于散文与诗之间的文学样式，既有散文的特点又有诗的特点，采用散文的结构运用诗化的语言从大自然中景物的点滴来发掘出美的主题，净化读者的心灵使其受到感染与教育。
唐大同的这三首散文诗以其独特敏锐的目光将“摄影机”投向城市平凡的事物，为我们摄下了清新具有启迪性的一组镜头，这就是对美的掠影。
《阳台》这一景物对于城市来说，几乎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作者在这里赋予“阳台”以崭新的形象，具有时代气息。“我们的历史进入了阳台欣欣向荣的季节”，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说明城市的阳台上正在装饰着盆景花卉植物以美化人们的生活，这是实指；二是我们的这个时代正像属于自己的青葱、繁茂一样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因为长青的绿色是生命永存的象征，这是虚指。“在风起云涌般的新建住宅区，排列整齐的高楼挤窄了蓝天的空旷”，说明我国城市经济的迅速发展。一座座带着向往蓝天希望的高楼大厦填补着蓝天空缺。青葱一层又一层地重迭到最高层，“撑起片片不散的绿色的云”，这意味着我们大好时代正在充满旺盛的生命不断向前跨越。
“不因没有属于自己草坪的宽广，喷水池的华贵、树林的茂密甚至湖泊的浩渺而颓丧，中国人有一层阳台的青葱也感到满足的温馨”。当然，阳台没有草坪的宽广、喷水池的华贵、树林的茂密、湖泊的浩渺，但是阳台是一块特有的天地，尤其有不散的“绿色的云”，这里必竟是充满希望的。面对“阳台”，我们“没有挣断锁链而获得整个世界的奢望”但“只盼属于自己的那层青葱那片绿云不再飘走”。意思是说在这欣欣向荣的季节里，我们的心中应永远保持着“阳台青葱”的风姿。
《假日》，也是一首表现时代美的散文诗。历史发展到今天，人民的生活环境起了空前的变化。自由、竞争、幸福、安宁的时代正以新的姿态在前进。社会和平安宁的环境，也是一个国家进步的显著方面。“一切都松弛下来，连天上的浮云、地下的流水……”，诗的开首以极简炼的语言总概自由的一切，这是全景式的镜头。
再用分镜头的组合方式进一步展现出那自由安宁美的景象：在令人心情舒畅，透过密密行道树的晨曦的照射牵引下，道路上、树林中出现了悠闲的脚步，公园内传来的老年迪斯科轻快的乐音，划破了夜最后的一层静谧。也有“提着鸟笼——提着晚年的老人，聚会在树木最茂密的葱茏下，让鸟儿清脆的鸣叫，吵闹出一个洒满露的晶莹的早晨的清新”。经历了大半辈子苦难的这些老人现在终于能使晚年在大好时光中度过，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一种自豪。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充分体现了时代的美。
诗的第二节，大体上与诗的开首相同，虽“天上的浮云”与“天上的大鹰”，“地下的流水”与“地下的骏马”，以及诗的第三节的“天上的神灵”和“地下人类”不同，但这些事物所处的时空是一致的，其内涵是相同的。这样写就给读者造成了一种独特、丰富、新颖的语言魅力及音义复沓的行云流水之势。同时也在内容的表达上对主题鲜明起到了层层加深的作用，这是作者巧妙安排结构的独到之处。诗的下面部分同样地采用了相同的镜头组合方式来树立诗意的形象。让读者从一个个分立的形象中，从整体上把握诗的整体形象。闲逛在大街上的无忧无虑者；在剧院里获得轻松的眼睛；使“思维在茶馆与朋友的闲聊中获得痛快的惬意者；推着婴儿车的年轻的母亲；活跃在林中，河边静谧环境里的一对对情侣。这一切鲜活的形象包括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以及前面的除人之外的大自然中具有灵性的事物。这就构成了我们这个和谐、优雅、美妙的时代，构成了这个自由安宁的时代。
“从身心紧张的压迫下获得解放，神经的光束向四周尽情辐射，辐射成一轮安闲的太阳”。这有它的深沉含蕴。历史曾压迫着人们的身心，现在人们从中解脱了出来。神经的光束辐射成一轮安闲的太阳。作者的语言功底及丰富的想象从这里可见一斑。
“心灵的真诚撞击，发出了人间最祥和的旋律”，处于和谐安宁环境中除时代美之外，还有真诚的内心美。内心美与时代美和谐地统一在一起。“历史的弦曾经绷得太紧。绷断的弦要花多少个复苏的时日才能接好!”从历史的角度将过去、现在、将来联系了起来。过去是一部血泪史，绷得过紧；现在是一部和平史，弦断而松弛；未来是一部希望史，还要在松弛中接好断弦来完善它的早已存在的完整美。
诗的最后，作者以饱满的热情和关注发出了自己真诚的表白：“让世界松弛下来吧，像只有毕加索的鸽子；让人生松弛下来吧，像只有李白喝酒的诗行”。照应开头，进一步深化再现主题，使整首诗的结构更完整更匀称。
《花市》是一幅鲜明富含哲理美的风景，“花”是美的象征，是“商品交易中最纯洁高尚的领域”。买卖都是美的交易，市场上美的交易，这一动人的美景，是“大自然五彩缤纷的浓缩凝聚，生命青绿的凝聚浓缩”。花朵托起缕缕芳香的盼望，绿叶撑起片片旺盛的期待”。这就赋予了人的思想。一切美的事物都是人的精神、感情的化身，托物言志、借物抒怀就是沟通人与自然的河道。人将感情赋予美的事物之中，相反地美的事物陶冶融化人的情感。“人间的烦恼、不幸，将被美丽芳香的神韵化解为尘土”。
所有美的事物都能寄托人的感情和思想，这是它们的共性。但是在共性的基础上又有独到的异性。不同的主体所象征的客体却不同，象征与寄托时必须根据美的事物的形、色、质来联想、创造、挖掘、表现、互融，“买一盆青松，买走一盆不会枯黄的长青；买一盆翠竹，买走一盆永远碧绿的爱恋；买一盆玫瑰，买走一盆红艳艳的期盼；买一盆仙人掌，买走一盆坚定不移的志气……”，这里作者采用排比句式，为我们描绘了不同事物寄托不同思想的哲理风光。
面对着这一幅幅美妙的图画，“朋友，你需要什么花呢？”作者在这里笔锋自然恰当地一转的发问，使读者思索，思索着自己人生所抱有的态度：金钱换来的花卉都会枯萎凋谢，我的信念寻觅的是永恒的美丽和芬芳”。作者为我们作了最正确的回答。
通观唐大同的这三首散文诗，使我看到了语言艺术的魅力，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象征比喻的运用新鲜自如。结构严谨，在艺术享受中受到思想的启迪。从另一个方面告诉我们：美存在于大自然中，存在于极其平凡的事物里，要善于用敏锐的目光、深刻的思想、完美的表现形式，发现和装饰展示生活中的美。

附:
城市之光(三章)
文/唐大同

阳台

我们的历史进入了阳台欣欣向荣的季节。
像属于每家每户独生子女的骄傲和自行车的欢快，中国人有属于自己的阳台，属于自己的青葱、繁茂。
在风起云涌般的新建住宅区，排列整齐的高楼挤窄了蓝天的空旷。一层层青葱又一层层青葱从底层重迭到最高层，撑起片片不散的绿色的云。

不因没有属于自己草坪的宽广、喷水池的华贵、树林的茂密甚至湖泊的浩渺而颓丧，中国人有一层阳台的青葱也感到满足的温馨。
没有挣断锁链而获得整个世界的奢望。只盼属于自己的那层青葱那片绿云不再飘走，那层滴露的诗情画意不会枯萎。

假日

一切都松弛下来，连天上的浮云、地下的流水……
曦光透过密密行道树的浓荫，牵引出早起者的悠闲脚步。从公园内传来的老年迪斯科轻快的乐音，划破了夜最后的一层静谧；提着鸟笼——提着晚年的老人，聚会在树木最茂密的葱茏下，让鸟儿清脆的鸣叫，吵闹出一个洒满露的晶莹的早晨的清新。

一切都松弛下来，连天上大鹰的飞翔、地下骏马的驰骋……
让无忧无虑在大街上闲逛；让眼睛在影剧院获得轻松，思维在茶馆与朋友的闲聊中获得痛快的惬意……
从身心紧张的压迫下获得解放，神经的光束向四周尽情辐射，辐射成一轮安闲的太阳。

一切都松弛下来，连天上神灵的威严、地下人类的忠诚老实……
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推着一个笑瞇瞇的希望，推着幸福和安详，漫步在黄昏林荫道的恬静里；一对对情侣的倩影，像剪纸艺术跃动在林中、河边和晚霞行将消失的天幕上。
心灵的真诚撞击，发出了人间最祥和的旋律。

历史的弦，曾经绷得太紧。绷断的弦，要花多少个复苏的时日才能接好!
让世界松弛下来吧，像只有毕加索的鸽子；
让人生松弛下来吧，像只有李白喝酒的诗行。

花市

商品交易中最纯洁高尚的领域。
卖的是美丽，买的也是美丽；卖的是芬芳，买的也是芬芳。
哪条街道拥有她那样的美丽和芬芳呢？

大自然五彩缤纷的浓缩凝聚，生命青绿的凝聚浓缩。花朵托起缕缕芳香的盼望，绿叶撑起片片旺盛的期待。滴着晶莹露珠的遐思随着轻柔翠绿的风飘拂，飘拂中升起青青的悠扬旋律，是花卉丛中的花仙子在歌唱吗？
人间的烦恼、不幸，将被美丽芳香的神韵化解为尘土。

买一盆青松，买走一盆不会枯黄的长青；买一盆翠竹，买走一盆永远碧绿的爱意；买一盆玫瑰，买走一盆红艳艳的期盼；买一盆仙人掌，买走一盆坚定不移的志气……
朋友，你需要什么花呢？

金钱换来的花卉都会枯萎凋谢，我的信念寻觅的是永恒的美丽和芬芳。

——原载《诗潮》总第47期

王美林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