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
天空大地
套用下翅膀
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捉迷藏，逮田鼠，下水摸鱼，掏鸟窝，罩蜻蜓……
给孩子，一对翅膀肯定不够用
梦想在远方，太远了，给年青，两对翅膀也未必够用
如今，终于落地。扔掉闪电，雷鸣，浮云
练习用双腿走路，让我
笫一次有了
位置感
装满雨水和粮食
我曾把日子的每天过成肥羊
等我放学归来，放下书包
作业
等隔壁大嫂
和老实巴交的大哥吵完架
烧火做饭升起炊烟
等父亲打工回家，母亲打来清水
等牛骡入圈
耐心些
等我讲完那些日子的，每天过成肥羊
山与村
碣石山在东。村庄在西
制造者已经隐居
山上住满松林、涛声和一座水岩寺
村内的人们朴实
天空，是云彩的牧场
东风带动云彩，山奔跑，村庄跟着模仿
西风带动云彩，村庄奔跑，山跟着模仿
南风或者北风时
它们赛跑
一生，仿佛都在奔跑
与之对应的，还有我
感到自己很小
也因而觉察到了，自己庞大的根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蛙声自顾个一片，麻雀自顾个飞，老树和野草自顾个地绿，庄稼自顾个地成熟
它们都有专心致致的神情
低吟浅唱着，一个时代的，失败的心
翅膀将被天空改造。人世如铁。
拥有的，终将被劫掠一空，也总有
小荷才露尖尖的角
一条小径叉向大路
要用跑偏的手续重新经历一遍
桃花依旧笑春风
各归个家各找个妈，需要桃花敲门
就到这儿吧
就到这儿吧，这里有绿草庄稼
就到这儿吧，这里有麻雀蜻蜓青蛙蚂蚱田鼠和刺猬
就到这儿吧，这里有村庄
就到这儿吧，这里有老父老母
就到这儿吧，这里依然滚烫
就到这儿吧，这里
曾经塑造
就到这儿吧
月光拍遍，火花四溅
修补钢铁
白色的山羊
拆掉线头
天空里的麻雀
就扑扑棱棱活了
拆掉目光里的线头
眼泪，就不禁扑簌簌地
掉落地上
总有些成排的蚂蚁
搬小时候，从碗边
掉落的米粒
我见到过一只白色的山羊
孤零零
被一根细绳和一枚铁条拴在草坡上
有时是父亲有时
是母亲
贫穷
绿是草和庄稼的诚实
庄稼在田，草在田埂地头
各有其所
多好的绿啊
几万年几千万年了，还是
同样地绿
多好的陈旧啊
扎根，环绕
它们保佑着乡村，世代繁衍
庄户人家曾用贫困喂养我
多好的贫穷啊
月亮
没什么
比经过村庄上空的那枚老月亮更擅长弧独了
那么明亮
长着一付铜锣的嗓音
月亮升降
事情起落
月亮又一次照临村子上空
村子就老了，村头的老黄狗，老牛
村内住着的老父老母……
……怎么数
都还缺个人
月亮里，有人在挣扎在喊
直到月色冰凉
笼盖四野
村庄慈悲领养了那么多野草
第一个人，第二个人，更多的人，离开村子
走了，投奔远方
村子
就成了他们的最远方
而往事，灵魂的细鳞片羽
历历在目
所以，望远欲穿的人
喜欢上了月亮
足印
变成野草
契约
痛，让一个人目光如炬，射向夜空，并洞穿
诞下月亮
该多大的痛啊
哗哗，月光猛然倾泻下来
和夜色吵翻天
星星们胆小，远远地旁观
铁锈拍打着人世
月光拍打着人世
一块糖会暂时让贫穷迷路
一块糖
会暂时让贫穷迷路
糖水罐头，一把山楂，小饼干，鸡蛋羹，韭菜盒子……
奶奶最擅长的手艺
是从穷困里挤出奶水的东西
青砖，大石头和木栅栏
简陋的羊圈里
老山羊只吃青草
奶水洁白清甜
孩子母亲
只有农村
才有这么多孩子，多于
天上繁星
才有这多的草，这样
绿色的脐带
每片叶子上都挂着露珠一样的孩子
唯有农村的土地
才称得上伟大母亲
孩子们，是些零碎的音符
而乐章
被母亲保管
现在，孩们们
是衰老目光身上，一个个的
叮叮当当，风铃
一样的补丁 |
发表于 2020-9-23 01:09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20-9-23 08:08
发表于 2020-9-23 11:16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