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店
有人开了一间衣服店
有人在一条街上开了间衣服店
有人在一座城开了间衣服店
有人把一座城开成了一间衣服店
一具具僵硬的模特
每天穿着不同的衣服
在城市的不同角落轮换展示
偶尔相遇，他们会用目光相互打量
却从不说出模特二字
这期间开店的人
生意
一直不错
流浪狗
一只流浪狗在街头
两只流浪狗在街头
无数只流浪狗在街头
它们没有目的，每天流浪
一到天黑，就钻进各自的窝里
它们觉得有个窝
就不是流浪
这些狗日的啊，从来都不知道它们是畜生
它们是一条
夹着尾巴的狗
1958年，老子有一千万
铜家咀村的路边上
碰到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吵架
一个炫富说我家有两千多块钱
我妈保管着，你家有屁呢
另一个不知所措
哼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1958年，老子有一千万
二十多年前
有个兄台一喝醉酒
就提及他碰到的这件事
他说最佩服说这话的孩子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
那跟那啊，58年他爹还不知道在哪
咋能说出那么豪迈的话
58年的一千万
富可敌国啊
公元2020年12月31日
他指着窗外一条泛光的河流
说，这是银河
我没有回头
继续喝了一杯酒
他把桌面上的书随手翻了一页
公元前210年
我听到书页里有人悄悄说:
“天下苦秦久矣”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
说，你看你喝的就是这种酒
一个叫地球的废墟里挖出来的
三百万年了
我没有搭他的话茬
也没有回头，学着书页里的人
端起酒杯
又喝了一口
女同学
她在我梦里来了599次
第600次的时候
我们上了床
其后，她再也没来
她是个医生
而每次出现在梦里
她都是个教师
并且，离过两次婚
一根骨头从雪中跳了出来
白是寂寞的，它不甘这种颜色
从雪的深处跳了出来
捡拾世间诸多衣服
然后穿出很多人的模样
斯大林，希特勒
萨达姆，卡扎菲，巴格达迪，……
然后，大摇大摆走在中东，西亚，东北亚
它想穿上更多的衣服
甚至——
龙衣蟒袍
只是，雪一直不停
且，越下越大
新春辞
1
炮声只是在不同的时间回响
人，还是那拨人
换一身衣服，换一副面孔
换一种称呼
缓缓而过
像一条河里的鱼群
2
有网如斯
从未见那双收网的手
说长江的时候
有人已被从武汉打捞上来
封口，封城，封住所有能封的漏洞
这铁桶江山，一群鱼的宿命
3
他们说熬年，那就熬哇
一年，两年，三年
一千，三千，五千
鱼把鱼喊爹，鱼把鱼喊娘，鱼把鱼喊鱼
从未见他们在网中
喊疼
嗯，我说过
一群群堆起
又把他们依次吹散
看着那些七零八落的影子
风，突然转身
对我怒吼
你为什么说
他们
都不是人！
内循环
五叔在深山下狐夹
没有夹到狐狸
夹了只猪獾
他打开夹子，放走了猪獾
我问为什么不带回去
五叔说
开春的猪獾不可食
因为它整个冬天都不觅食
钻在洞里，嘴放在肛门
靠吃拉的粪便维持到春天
浑身骨瘦如柴
望着一瘸一拐钻进
树林的猪獾
又说，放走它也活不了几天
其他动物会捕捉受伤的它
此刻，我一定是无耻的
沉默是无耻的
它量化成膝盖与头颅的距离
具形为Z状
额下两个黑洞是无耻的
自私，贪婪，奴性
填充着一双双隔岸观火的眼睛
自由，公正
这些没有喊出的词，卡在喉结
被一次次咽下吞入腹中
当有人最终呐喊，抗争
而我
依旧保持沉默
此刻，紧闭嘴巴的我
一定是无耻的
沉默者
正午的阳光
穿过玻璃
斜刺刺直指地面
如一种无言的逼问
此时的房子
像是一个罪魁祸首的包藏者
躲在角落的我
点了一支又一支烟
从不作声
从来不敢正视光明
对于阳光明媚的世界
我，就是一个
逃犯
猪
14一斤
16一斤
19一斤
23一斤
25一斤
涨，再涨，再涨些
心里一直嘀咕的朱老汉
每天都去他的猪圈几次
望着快出栏的肥猪
他心里盘算
涨到45
就杀
韭菜
“再生一个吧”
“不生了”
“两个孩子
将来兄弟姊妹们有个照顾”
“生存压力这么大
一个我都生后悔了“
上一茬和下一茬
关于下下一茬
的一次对话
中秋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总有人，月圆之时……
月光下，有风吹过的声音
风中树叶翻动的声音
树下赶路者的声音
赶路者掏出钞票的声音
给赶路者找回钞票的声音
更有
举着刀子冲进校园的声音
杀，杀，杀
有人说，你戾气太重
我说，你听不到
这种声音
画家的辩证
一定，要把你下狱
你在
画我们的时候
全部画上了猪头
不
您搞错了
我只是画猪的时候
给它们画了
人身
角色
“唉，你看人牺惶不
年轻轻的，碰了人没钱赔
坐了牢，被人打死”
这是妻子中午后第n次在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对我说话
三十出头的女邻居骑电动车碰了人
坐牢不到一月就出事
后脑勺开了核桃大的一个洞
监狱说自杀
“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
不要纠结此事”，我平静地安慰着妻子
像是在安慰一个
遇难者家属
一觉醒来
时针指向
五
分针
六
两针之间形成一个小于20°的角
这个角里
很多人
起床，洗漱，上班
翻了一遍朋友圈
发现
更多的人
在两针形成的另一个角里
过了
一个年
， |
发表于 2021-1-26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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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6 11:57
发表于 2021-1-26 12: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