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德强
城南客运站
踟躇在西京城的
任何一条大街小巷
眼前随处都是迷惘茫然
人被裹夹在一片喧嚣中
灰蒙蒙的笼罩之下
望不见终南捷径
走进城南客运站
便有了归心的暂且安顿
回陕南的最后一趟大巴
是在傍晚六点钟
也是乡村晚归时
说长安
说不清楚
为何我与古人同感
不大喜欢长安这地方
说它非久留之地
长安虽好
我呆上不到十几分钟
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躁动不安
十三朝古都
居关中“天府之国”
它离我们是这么近
又是那样遥远
长安也有一样东西
方可留我一两个时辰
那便是让人荡气回肠的
秦腔大戏
先人
自父亲上溯三代
我已不认识先人模样
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对先人足迹更不知情
面对先人二字
作为子孙，我感到惭愧
先人一代代遗传的基因
一直流淌在我的血脉里
却无知于家族根脉
时至今日
不知先人埋在何处
连一张纸钱一炷香
也无法送达坟前
先人啊
能否原谅我这般
不恭的后生
土地庙
土地庙还坐落在老地方
只是庙宇变得很小
像村庄版图上一个符号
听母亲说土地老爷灵验
能够保佑一方吉祥平安
儿时父母带我路过庙前
总要停留一会儿
一脸虔诚，轻声祷告几句……
老村庄有些寥落
有人搬到了村外公路边
有的迁到了城镇
外出务工的，锁了门
相信神灵的父母不在了
敬神的长者陆续离开了
不知庙里的土地老爷
还管用不管用
喊娘声
又听到熟悉的喊娘声
喊得是那么的动情
仅管是在银屏上
我也想大声地喊叫娘
可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娘已不在世了
世间最温馨幸福的
莫过于真切地喊一声娘
而娘就在面前
我只能在心里
一遍又一遍喊着娘
直喊出满面泪流
走出和未走出……
走出我所在的岭沟村
走出我所在的西口镇
走出我所在的镇安县
走出我所在的商洛市
走出我所在的陕西省
我一直没有走出
我所在的国家——
中国
也许
这一生也走不出去
没有走出我的国家
感觉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我从未羞涩于这种局限
以及域外风光的炫耀
村庄放牧人
放牧人老汪故世后
那一群牛羊随之散失
再也听不到早起晚归的吆喝
还有那鸟鸣般清脆的口哨声
老村庄陡然落寞了许多
快落山的夕阳
每贴近村西黄土梁顶
总要踟躇一时半会儿
潮红的眼睛一回眸
闪烁着泪光
一场大雪下了多年
那年冬月
一场大雪铺天盖地
这场大雪下了多年
至今还停不下来
娘远去的那场大雪
伴着阵阵刺骨寒风
我的思念绵延不绝
大雪一直纷纷扬扬
几次梦里见到娘
梦里也下着大雪
我伫立娘的相片前
大雪落满了相框
一场多年的大雪
也下白了我的头
当年的路卡
当年路途设一道关卡
由戴红袖章的人执勤把关
背诵毛主席语录才放行
去舅舅家的半路设有卡
那处小地名叫老君庙
庙旁有一座老戏楼
一路的胆战心惊
那时候我才上十岁
只记得简单的几句语录
生怕被卡在半路上
吃鱼记
想起杀鱼的情景
便对吃鱼有了胆怯
一把快刀下
鱼头部被重重拍打
被刮皮被开肠破肚后
鱼还在扭动还在颤栗
那痛彻骨髓的模样
看着盘中的大鱼
恍若鱼还没有僵死
还在持续的疼痛中
还在疼痛中挣扎
真怕一不小心
疼感中的鱼骨刺
扎进我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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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20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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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20 15:23
发表于 2021-8-20 15: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