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聂伯河上的月夜
文/野兰
睁一只眼,向黑夜深处的白银时代
记忆中的鲜花与果实隐隐浮现
在废旧的铜像与尖塔之间
月亮画出了故乡
麦田灿烂,村庄善良
第聂伯河沿着瓦尔代丘陵抚摸下来
清洗着历史的血污,在文明的拐角
交出了年轻的乌克兰,它背对高低起伏的墓碑
为那些站在下游的人,那些跌跌撞撞的梦
高悬灯盏,打开了所有窗户
将一场来自未来的战争,轻轻,放进面包篮子里
信徒
文/野兰
1、
在明天的早餐与星空之间
有人咳出了桃花,并深深鞠躬
向那不曾给他未来的、脆弱的远方
“生活着,不在这里”
数重大海之外,信仰的铁塔已被推翻
满地都是呐喊与碎片,孩子们蚂蚁一样散开
他们要习惯空气中的流言与子弹
要带着疼痛去寻找家园
2、
虽然许多人被砌死在古老的墙上,
但沙漠行走的骆驼
它的白骨,也会到达黄金海岸
当一只蝴蝶被针固定在相框里
仍轻轻颤动翅膀
仍有人,从面包和爱情中起身
把血液里的火喷出来,去雨中点灯
梦太颠簸了,但我们可以摸索着
去惊动沉睡的万重山,去找回自己的骨头
二月
文/野兰
“如今雨水新鲜,瓮中已满
鱼群在河流分娩出可以安身的星空”
昨夜窗户砰然打开,二月拨开迷雾回来
她在自己的茧内
倾听那些鹅黄油绿的跫音
想像所有消逝的事物
越过了雪线、墓碑、深渊,一一归来
春天在她体内苏醒
一只蝴蝶领她去见自己,大地的伤口上
麦苗与野草都蹁跹着,步向无限可能
一枝桃花从浙南穿到粤西
轻轻,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今天
文/野兰
白裙翻飞,在铜像和铁塔之间
失去了踪影,一阵风吹散了
她的歌声
许多下落不明的日子
需要一扇窗,和一个松弛的黄昏
捂住嘴巴的人,在暮色中找啊找
遥远的,少女做出飞鸟的姿势
在铁塔和铜像的秩序中
也许,那只是一件白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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