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拉毅 长诗1首
彝族现代诗群
这是一群大地诗光沐浴下的神秘剑客
这是一群大西南群峰喂养的雪族苍鹰
在九重宙宇的中心用血与泪书写肝胆与热火
在冷暖人间用生命作赌注倒倾彝人生存的刀锋
高仰精神的的头颅,把荞麦种植在太阳的心脏
把火把燃烧在凌明前的鬼神重装反抗的聚会场
在时间风暴的中心,在核弹爆炸的蘑姑云
彝族现代诗人个个磨拳擦掌,舞刀弄枪
修炼盖世奇功,每个人都拿着一顶诗歌的王冠
压在屁股底下,样子就像诗歌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这是一群把高贵的诗歌当着饭吃的家伙
这是一群不成为诗人就不能称为人的民族
青海湖畔吉狄马加给全世界诗人发放
诗人通行证;成都尔库阿库乌雾拿着大头针
给汉字注射第二母语的精液;贵州赫章
罗逢春粹炼着百里杜鹃的寒胆灵气
似魔幻给唐诗宋词换上五彩缤纷的衣裳
林木昭觉阿克鸠射立在全球化战场之上
手握土佬刀剑与最后的彝语作拼死撕杀
要么杀出一枚新的花瓣换世界一片朗朗晴空
要么退出历史的舞台化身灰头土脸的模范
这是一群口出狂言把太阳揽在手上的顽皮之徒
这是一群把语言作利器族性作资本的酒肉份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吉狄兆林嘴吊戏虐的烟斗
在大黑山喊太阳,是否喊来了太阳只有鬼才知道
吊儿郎当戴着金边墨镜的俄狄小丰汉虫的军队
爬满全身并毫不留情地吃掉了他的墨镜
一对骷髅般空洞的黑眼泻流金沙江的乳汁
而在盐巴的源头沙辉怀着一颗祖先情结的心
海来自龙立在远望一号船头窃听海天密语
他是否听到祖先们洪水滔天的远古传说
他是否是祖先遗弃在大地上的一粒荞种
倒挂着的瀑布行驶着彩云也无法给出完美的答案
这是一群在诗歌的战场上历经风雨的野猪
这是一群在秋天的战役上捕捉梦想的猎狗
阿苏越尔在他的阳光山脉里喝着抒情的酒
吉布鹰升在他的感觉里感受苦荞飘香的时节
盗用艺术家气质的顾潇手提吉它,怀揣
锋利的小刀,悼念月光、闪电、以及火的耻辱
快要跳出来的眼神射出一串冷俊的子弹
阿诺阿布看着这位年轻的后生,轻抚长发
连屁股都不揩一下挽着画家老婆
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奇人,真正的奇人
在一片蚂蚁和浮云的轻叹声中
在一篇无处寄存却期盼流传后世的墓志铭上
把生命藏在眼泪里的加撒古浪
把自由写在天空里的加撒古浪
杜鹃啼血之后写下一篇活着的证词
上面爬满魔鬼吞噬妖怪的疑问的行径
这是一群开着坦克击杀鲜花芬芳的疯子
这是一群发动火箭翱翔蓝天的预言家
普驰达岭在无以突围的时间裤档口
倾听夷龙河的歌谣;闲逛在耳朵里的
天堂的阿卓务林扔出一张天堂的粮票
飘呀飘,飘在静悄悄的左轮手枪上
卡嚓一声,扣动板机后倒下的既然是
吉木狼格,一只披着非非主义的狼
一只冲杀在现代诗歌前沿阵地的狼
此时,碰见狼嚎就心跳的阿洛可斯夫基
抓起石头砸天空,砸开一个天空的窟隆
却没有砸开大地泪流满面的窟隆
哀牢山上吹啸的施袁喜对此忧郁的
像一枚曲别针,尽量打听一只木桶的下落
到底谁拿走了,到底谁偷走了
到底世间有没有一只木桶,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一群跟着感觉就爱幻想飞舞的蝴蝶
这是一群牵着肉身就有众神捧场的精灵
阿赌阿喜在黄药师牵马走过的路上展开
罂粟花般迷醉的笑,而谁将会陷入下一次劫难
月光下采集雪片的巫女,床架上共度良宵
的鬼女所体尔的又在谁的强迫下绝望着屈服
只有梦是真实的,只有爱是可触的
只有肉身的解放才可以看见灵魂筑巢的解放
阿卓玛玮在三色梦镜之中窥见前世的自己
窥见身边的古树流泪,山下的河流受孕
吉克•布这位提着画笔来到世界尽头的甘洛彝女
被诗骨绽放的鲜花吸引,被诗灵柔情的芳香
引诱,引诱一个诗歌的时代,引诱红豆出轨
引诱巴莫曲布嫫骑上黑鹰飞过旷野的中心
鹰过处,世间一片苍茫,光焰蠢蠢欲动
风过处,人间一片狼藉,黑暗落入深渊
啊!巫女的掌心跳出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球
发出的蛇形光芒淹没了远方刚刚醒来的村庄
这是一次不达目的就要身败命裂的秘密暴动
这是一群手拿刀光剑影血染诗林的彝家汉子
的惹木呷从新疆三十六国沸腾的脑袋中走出,突然
一个完美的转身,钻进彝人迁徙的漫漫征途
一路上火种照亮,灵歌飘舞,诺魂伴随,笛音牵引
而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战败的豹子彝公社主将
吉日莫铁敲响电子鼓,在聚光灯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唤中
贵州省晴隆县鸡场镇杨家坪村场坝组20号
赫然在大屏幕上闪耀着定格——孙子兵
《孙子兵法》上的孙子兵,从古国朝度的楼梯滑下
从天国开花的园林,焦急的诗人,从梦里杀开
一条血路,他就是现在混在贵州高原的苏升,
每日在黑夜前化成云烟,化成细雨,化成升腾的升
每日装作一个文化人的样子,戴眼镜,对汽车,马匹
公务员和飞禽走兽惯于点头微笑,寒暄作揖
却没有在吞云驾雾之前学会对付诗人的轰雷大法
这是一群刚刚从充满血味的经卷走下的符号
这是一群迷失在羊皮鼓的声浪中骗走的鬼魂
灵歌当哭,纸钱当使,视生命如草芥,视自己
如粪的木确奢哲在孽障的鬼脸前摆开一道血肉盛宴
放飞一只妖艳的乌龟,抓取一只虎王的胆
扔给马湖心灵城堡内部毕摩的后裔英布草心
请抓住文字的灵魂,请抓住语言的魔力
雷声隆隆,岩石在痛苦的呻吟中慢慢开裂
英布草心急促的呼吸盖过湖底浪浪的悲歌
英布草心念诵的咒词砍伤狂妄蒙着的一只眼
另一只幸运的眼球里王鹏翔正在坟地里鬼哭狼嚎
正在削掉世俗的一只耳朵,他相信诗歌从此残疾
他相信皮肤或心脏流出肮脏的垃圾,他相信
空气里呻吟的俄尼.牧莎斯加在西部四川呼吸着
吐纳着灵魂有约的忧伤,歌唱着太阳的光芒
以及高原上的土豆拉出的一堆黑屎之精灵
从此,一个土豆的时代走在弹孔的前列
这是一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诺国诗歌杀手
这是一群为了艺术放弃荣华富贵的铁血汉子
在攀西大裂谷谷底沙马弹着虚无的口弦
看见兄弟将刀插进对方的身体,因为奇怪的
愿望化为呼啸的刀剑,流下熣灿的鲜血
而在遥远的鲁弘米尼宙,春天的正午时分,
鲁弘阿立用自己的骨头做成天梯,爬入乡土文学
和民族文学的正版,而谁在盗用梦界的蓝光
或背水女永恒的颂辞,啊!苍茫只是一瞬
苍茫只是山地民族放牧羊群、放牧寒冬的背影
十万大山之上,一朵废虚的花朵里,九百个妹妹
击鼓而歌,鼓声敲出的李智红犹如一只琥珀中的
蝴蝶,在死神的狂欢中呤唱古老史诗的经典
在一个桃花灿烂的春天,在一个黑色的陷阱里
升腾一朵李骞之云,人们看见岁月的风霜
挟褁乌云飘进苦难的心脏,流进一万根黑须
生长的森林,流进一颗正在准备发星的巨箭列车
直指苍穹,直指未来的虚无和末日恐惧的瞳孔里
这是一群相信万物有灵相信鬼神遍布世界的民族
这是一群来了贵宾就要打牛招待表达心意的族群
孙阿木赶着赶路的词生活在父亲喂养野兽的年代
倮伍拉且在苍苍莽莽的大凉山十二座神山之上
高颂族人思想的精粹,体悟族人神性的思维
从他的诗篇你能感受天国的神恩遍布大地的角落
从他的歌唱里你能体会大凉山朗朗乾 照耀大地
而这不是最后的结果,被彝人称之为抬尸之地的
火炉重庆——俄木木果这个忧伤的诗歌的王子
领授古咒经词,背负绝世佳音,跳入万劫不复的
深渊,用最后的眼泪化作一汪蓝色的湖泊
“请相信重庆是诗歌的悲鸣之地,诗人的地狱之国”
就在这震聋发馈的关隘俄尔则俄飞出一颗诗弹
飞出一颗上亿吨的诗弹,席卷宇宙寂寞的诗潮
诗弹深宫里居住做梦的麦吉作体对此一无所知
对此他只看见32匹骏马在蛮国大地踏出黑火弹奏黑歌
他只看见32匹骏马狂奔出诗林的迷人之姿
却还没有发现那一个女孩将夺去他一生的贞操与幸福
这是一群天生学会占山为王的灵虎蛇妖
这是一群倾向高于大地存在的神灵精怪
现在指针正指向二0一二年的末日,毕摩的诅咒
正在生效。被一根鸭毛攻击的阿优在太平洋
对岸啃食诗典;马布杰伊在还未解冻的语言里
逗留;马樱树下嘎足斯马喝着苦涩的粮食酒液
大凉山背面的苦荞地吉洛打则渴求邪恶女神
的迷吻;拉马文才把语言变成一把扇子,并吹奏
春天的凯歌;似一条狂野公牛的黑惹子哈
与群雄勇斗中狂逃狂奔而出;在累累的伤痕上
在山与山之间巴莫沙沙的梦里一对翅膀在飞翔
我,阿索拉毅,诗人中的巫师,巫师中的诗人
学会了与死神的狂欢、爱神的背叛、石头的交媾
学会了欺骗与掩耳盗铃,学会了诅咒与谩骂
今天,我诅咒彝族现代诗人个个自废诗功
诅咒彝族现代诗群消失在历史的暗影里
诅咒中国大西南的天空爬满天外飞来的诗虫彝经
我的诅咒是毕摩诅咒天上的星星一样永恒
我的诅咒是苏尼诅咒异界的妖魔一样灵验
2012年12月26日 彝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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