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尊重,就木狼这个事儿来说,我还不得不有点自负地说,哪个评者比我更真真意欲尊重呢?尊重什么?不是文本,不是远在天边的网名。是那个文本背后的灵魂。在我们对《中国梦》自以为是自说其话时,有几个真真在意去读一下当时就在同一版面的木郎心历谈 -《我只是一个练习飞翔的鸟人(创作谈)》?
如果我现在把这篇读感(是读感 - 拷贝在下面, 不是评论)再写一遍的话,我或许会抛弃其中对文本的贬语,代之以喝彩,不是为那些“淫”词本身,而是为那些”淫“词用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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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贝我被沉底的读感如下)
说到诗歌评论,人们往往会刻意(情愿或不情愿地)亮出一个前提条件 – 就诗论诗,或论诗不论人。对木郎这首《中国梦》,硬按这个套路,就造成现在这个状况,严重误读误判,效果适得其反,客观上已偏离就诗论诗的前提,不是已有评论开始对作品进行道德和政治定位,对作者上纲上线也初见端倪了吗?
一定要就诗论诗的话,这首诗歌真没啥好论的, 平庸,几乎乏善可陈。语言粗制,意象肤浅,气蕴急躁,题大容狭。木郎在自己的诗歌经历漫谈(见下文)中并无提及这首诗,很可能是把它归为“几十首”探索性的“淫诗”(木郎语)中了。提这样的诗作上评坛,不知是管理层看走了眼还是别有深意?
促动我写这篇文字的不是这首诗歌本身,而是木郎的诗歌经历漫谈《我只是一个练习飞翔的鸟人(创作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篇作于2014年11月的漫谈也被人提到了评坛首页。而《中国梦》的创作时间是2013年的11月,也就是“创作谈”的一年前,正处于“创作谈”的最佳涵盖期。另外,得提醒评者一下,在2013年,“中国梦”的提法还远不如今天这般是被贴上最高首脑的标签的政治愿景。
我们不妨抛开作品,从“创作谈”看一下诗人本身。木郎,苗族,80后,出生并成长于贵州乌蒙山的一个苗村,他的先人如何迁徒到此,已无任何史料可考。要解读他后来的诗歌创作背景,尤其是这首《中国梦》,离不开他身世对他的烙印,有两个方面,一是他对祖先历史的耿耿于怀 –“历史早就静默成白山黑水,是非对错,荣辱功过,皆成过眼烟云,只有掌心里那一滴沸腾的热泪,翻过来仍然可以看见那些流血的鞋印”;二是他对故土和民风乡音的梦牵魂绕 – “我从小就在苗家民风民俗侵染下成长,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每当听到苗家那断肠的音乐,总忍不住潸然泪下”。在一个多元民族的社会,即使不谈政治,就在文化层面,主流民族也往往选择漠视少数民族这种对祖先和故土的根深蒂固的怀念和留恋之情,中外皆同。
再不妨看看木郎自己描画的成人史,“上了大学之后,我已难得有机会回到那个土生土长的村庄,而城市的喧嚣也把我打磨得像块石头那样冷漠而又圆滑。对于灯红酒绿的惊奇、对繁华生活的向往,与每一个从农村进入城市的同学一样。然而这种向往却是极为短暂,城市的繁华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开始排斥和抵抗。这种压力,最终转化成对故土的思念”。“2010年大学毕业,…… 创作风格开始有所突围,……,开始涉足……人类生存的状态,比如个体生命的探索”。“2011年回到贵州,与写诗的一群鸟人邂逅。在互相批评和砥砺中共同探索,……也不排除对“下半身”题材的处理和玩世不恭的表达”。“回头细看这些雕刻的时光,我早已从一个懵懂的乡村少年突变为现在这副臃肿的鸟样,而当初认真严肃的生活也早已化为如今的这份玩世不恭”。这是一个有思想的青年在经济大潮和地缘社会政治异变的冲击下的灵魂失落和挣扎(短)史,这样的灵魂与现实的抵突,对于一个少数民族青年,要远比一个汉族青年来得尤甚。而《中国梦》就诞生在这一灵魂挣扎期。
大家知道“中国梦”最初起源于“美国梦”的提法,中国崛起,在各方面要赶超美国,自然也包括“梦想”和愿景。那什么是“美国梦”呢?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她的强盛离不开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地输入人类的精华,精华不等同于精英,精华的源泉存在于每一个人的个体,不论出身贵贱,教育高低。“美国梦”就是让人们在一个自由平等民主的制度下,靠自己的努力把潜在的精华发掘出来,充分实现自己的价值。“美国梦”包括无数圆梦的实例(美国持续的强盛就是最好的集合明证),也包括新移民的强列期盼,当然也不会没有传媒和政治的宣扬。但不管如何,“美国梦”是基于个体和个人价值上的,它不是军队的船坚炮利,不是国家或民族的颜面和雪耻,与美国政客要当世界警察无关,与华尔街向全球资本扩张无关,与任何意识形态(政治,道德和宗教)的理念输出无关。
梦,顾名思义就应该是个体的,一个人昨晚和今晚的梦都会不一样,何况两个不同的人,更何况两个不同民族文化背景下的人。要把“梦”统一到某些个主题,大可不必叫“梦”,有很多更恰切的词汇好用。不想扯远了,回到木郎,一个骨头和血液里充满白山黑水的人,他的梦,怎会和一个从出生起就被水泥墙面合围,被大小政治威权钳制,被市场叫嚣震聋,其文化渊源先被暴力切割后又被商业包装的人的梦一样呢?说穿了,梦是很浪漫的,但汉民族实在不是一个浪漫的民族,浪漫有个频谱,中间是浪漫,两边都是不浪漫,汉民族老是在两极颠倒生死,要么孔孟之道,要么肉欲横流,就是无法体会浪漫两字;不知道在铜钱眼之外,在物欲和威权之上,有那么一个如梦如幻的白山黑水的世界,精神在飞扬,灵魂在歌唱。
最后寥寥提一下木郎的《中国梦》,这只是一个苗族青年尚存的自由魂魄对主流社会陷于物质和威权深渊的生活模式和精神愿景间发生自然而然的抵突时的呻吟,呻吟罢了,呐喊都算不上。诗艺上这决不是一首上乘之作,题材上也绝不是一首政治批判诗。至于“淫”词,那实在和xxx名诗人的登堂入室的下半身不能同日而语,木郎的“淫”是无奈的下限,而名诗人的淫是上限(他显然没有比下半身更高一点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