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钉在城乡差别的苦难人生
王恩荣
小诗不小,艺术性与思想性都在极小的文字空间表达臻于极致。从以下几个方面分析:
一、大视野。
有几个主要意象非常鲜明:农民工、脚手架、城市、基督、十字架。我们马上想到被放空的广大农村;想到中国方兴未艾的城市建筑的一层层高楼拔地而起;想到那被日夜拴在脚手架上蜘蛛侠,像被钉在十字架的基督的农民工。这不是一个点,是一个面,一个发展中国家的时代灰色景象,一个城市差别下的一部分人的苦难人生。
二、文字背后如森林般的暗示。
“才进城一天”暗示农村学生没有上大学,暗示广阔农村的穷困让这些终止上学的农村娃忍痛离开故乡走向城市;“信基督”暗示脚手架建筑工的危险性;暗示那曾经发生在农村建筑兄弟身上的一个个悲剧;暗示农民工的先是恐惧,但仍然“义”无反顾,最后是随遇而安的调侃:“他在脚手架上叫喊,‘我是耶稣’/旁边的兄弟笑了,‘我也是耶稣’”,为什么这样?农村的贫困让这些农民工并没有知险而止。“将脚手架砍断”这就是假设,也暗示这难以逾越的困境,与这个困境合而为一的是一个个十字架,农民工连同他们对美好的生活的愿景就钉死在这些十字架上。
三、极具悲悯意味。
对于农民工一旦走进城市谋生,就像被钉在苦难的十字架上,背井离乡的他们很难成为一个真正意义的城市人,所以建筑工只是一个典型,广大农民工的苦难是城乡差别造成的,对于解决这种造成苦难的罪魁,诗人是迷茫的,所以是极具悲痛怜悯的感情,“去看望他们的时候,仿佛我就在教堂”,“教堂”既是在场感,也是对流浪在城市的广大农民工的悲悯,有很强的疼痛感。他是用在虚幻的教堂的内心祈祷来结束这个对城乡差别造成的苦难的向度的。
附原诗:
《脚手架》
樊健军
才进城一天,我的农民兄弟就信基督了
他在脚手架上叫喊,“我是耶稣”
旁边的兄弟笑了,“我也是耶稣”
将脚手架砍断,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十字架
去看望他们的时候,仿佛我就在教堂
(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国际微诗栏目2018-3-8 13: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