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诗人奥斯卡.米沃什 (1877-1939) 根据看过的资料,奥斯卡.米沃什以这样的面目走进了我的"熟人圈子",不管他是否符合真的,存在过的那个奥斯卡.米沃什,其实已经没有真的存在的奥斯卡.米沃什了,任何一件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都成为了现在的理解.我很多年前偶尔读了他的一首法文诗,非常喜欢,现在有时间来查看这位诗人的作品和关于诗人的文章,于是我现在理解的奥斯卡.米沃什是这样的: 他的名字的写法和他的国籍都有一些复杂的不确定性.首先是名字 : 他的著作签名是O. V. de L. Milosz, 全称有很多写法, 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权威性拼写是Oskar Władysław de Lubicz Miłosz, 立陶宛语为Oskaras Milašius, 这里简称奥斯卡.米沃什. 国籍 : 他生在一个波兰世袭贵族家庭.而家族庄园所在地历史上属于立陶宛大公国的领土,他出生的时候为沙皇俄国,现在属于白俄罗斯.1931年他加入法国籍,终为定论. 他父亲大概是一个性情暴戾的人,中年时情锺于出身寒微的犹太年轻女子,便是奥斯卡.米沃什的母亲.少爷奥斯卡.米沃什在庄园里的童年混合着土地和富足所能给他的所有迷魅神秘的想象和缺乏亲情温暖的孤独.他的母亲并未曾爱顾他,她在家族里受着明里暗里的歧视.奥斯卡.米沃什16岁的时候,父母终于结婚,在婚礼前夜,母亲匆匆办了皈依基督教的仪式,为了社会地位对信仰的背叛,使敏感的少年震撼而痛苦. 他被送到法国受教育.11岁开始,就在巴黎一所中学寄读.以后他的一生差不多都是在法国度过的.俄国革命前曾回过家乡,也曾在父亲逝世时呆在家几年.当他在他的庄园里纵马驰骋的时候,他大概曾如唐璜那样孟浪.以后他回到法国继续在卢佛尔宫学艺术.但国际的政治时事已经变得很复杂了.1917年布尔什维克没收了他的庄园.骤然间变得两袖清风的奥斯卡.米沃什,曾经同情过布尔什维克革命的奥斯卡.米沃什并不为了失去的财富痛心疾首,他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一个精神上具有高贵追求的人.但这次革命使他找到了祖国 : 立陶宛. 自1918始他成为立陶宛自由独立运动的外交代言人. 他用优美法文写诗,写小说,写戏剧, 论文. 生前出版的著作没有受到文学界的特别关注,但他也没有特别关注自己的书的销售.失去家园,流落异乡的奥斯卡.米沃什用诗寄托他对故乡和童年的深深的缅怀. 另外他是一个宗教神秘主义者. 声称1914年的一天夜里,体验到神妙的启示.一种身体感觉到的精神的升华.他称诉见到了"精神太阳". 他所有的著作, 无论是诗还是小说,贯穿着神秘主义的探讨.他后来辞去了外交职务,便全心身倾注于宗教哲学著作的写作. 他是一个无论如何都带着贵族气息,一般说难以与人俗亲近的人.他生命的晚期,在枫丹白露找到了自己心仪的栖息所,孤独的诗人和鸟结为伴侣, 他吹着瓦格纳的歌剧训练跟在他后面的鸟群. 仅在他逝世前一年,他买下了座落在枫丹白露的一所小屋.死后葬在枫丹白露. 1980年获诺贝尔奖的波兰诗人切斯瓦夫·米沃什是奥斯卡的远房侄子.切斯瓦夫在1931年曾到枫丹白露拜访过这位远房叔伯.这次拜访给未来的诺贝尔诗人带来深刻的影响,他这样说过他的叔叔 : "从文学的意义上他改变了我的生活,他迫使我对他神秘的沉思默想所提出的问题作出答案,这对于他来说是诗的本质." 在他逝世后,法国举办过多次对这位法语优秀诗人的纪念会和专题学术会议.一位法国诗人说 : 米沃什是欧洲可能给予法国的最好的礼物! 傅杰 2010-02-10 《九月交响曲》
O. V. de L. 米罗兹
II
孤寂,母亲,再说一遍我的生活! 如此
没有十字架的墙和桌子和书
关闭着! 无望而漫长等待的姗姗来迟者
叩窗, 象一只心冻成了冰的知更鸟
屋里谁又起来给它开门 ? 喊叫
的是猎人天晚了还在阴暗的沼泽中
衰弱而后死去的青春最后一声尖叫孤叶坠落
满载森林哑口无言的恐惧
你是谁呀, 忧伤的心? 一间昏沉的卧室
天赋过人的孩子手拄著未打开的书本
听童年时代蓝苍蝇的嗡嗡低鸣 ?
还是一面记忆的镜子? 或者被强盗撬醒的坟墓 ?
夜的叹息带来的遥远的幸福, 流金的云
华丽的大船满载天使带来的礼物 ! 难道是真的
你们所有,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再爱我, 永远
永远我不能从童年的水晶球里再看到
你们 ? 你们的颜色,你们的声音和我的爱
所有的一切甚至不如野蜂在风里翻飞的
一闪, 甚至不如刀掉在棺椁上的吭然一声,
全是谎言, 梦里听见的我的心的跳动声 ?
孤独一人在暮年冰冷的沉默前 ! 孤独一人
伴着一个名字的回声 ! 害怕白日也害怕黑夜
这对在悲痛里和解的老姐妹
站立在睡眠的桥上遥遥呼应, 遥遥呼应 !
象一个冷心肠的漂亮孩子多年前
失手掉在黑暗湖底的一粒石子
在最阴郁的湖心安息
回忆是昏昏欲睡的泥沼, 沉重的爱情.
(傅杰 2009 年2月译) 《死人全醉了》。。。 O. V. de L. 米罗兹 死人全醉了这霉雨连绵 在罗浮敦古怪的墓园 罗浮敦的旧棺椁心透出 钟表的屍骨嘀嗒声幽远 幸亏黑色春天挖刨了洞穴 乌鸦肥硕饱餐人肉冰冷 幸亏瘦弱的风声啼如蒙童 罗浮敦的死人的睡得多酣沉 我可能再也见不到 罗浮敦的大海和坟墓 然而它们是我好像我爱过 这天涯海角和它的伤痛 你们销逝的,你们自杀的,你们幽远的 古怪的罗浮顿墓园的 --这名字听起来古怪又柔美 告诉我,你们真的,真的睡着了? --你该讲点更有趣的事 我的银酒杯里盛满克拉瑞红酒 讲一些动听而少荒诞不经的故事 别再聒噪你的罗浮顿让人心烦 屋里温暖,四壁轻轻回荡 多年来最忧郁的声音 --哦 ! 所有死去的人,包括罗弗敦的— 死人,实际谁也没有我死得那么透实。。。 傅杰 译 2009 03 20 《秋歌》 听这夜的风声 古旧的风声,阴森的风声 死人的诅咒,活人的催眠。。。 听这风声。 树叶光了,果子一粒不剩 园子荒芜。 回忆空白,希望遥远不可企及。 听这风声。 你们的伤心,哦,我的悲愁,徒然。 遗忘斩钉截铁雪片一样落在 朋友们和情人们的坟墓上。。。 听风声。 夏天的碎片追随着平原的风 你们的回忆,你们的痛苦 在时间无声的风暴中飘零四散 听这风声。 这音乐片刻间属于你们 亡灵白日,往昔暗夜的小奏鸣曲。。。 忘了它,它曾在,但现在已遥远 听这风声。 明天,我们会在今天的废墟上 做梦,准备那些伤心的句子 悔恨的句子每天的谎言 听,这风声 傅杰 译 2009-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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