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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1509(总第21期)山月《恩惠》主持人结语:
2014年下半年,我重新回到出生的小镇生活,回到一个熟悉却又不时显出陌生的环境之中。从1986年离开小镇,一晃,28年就这么过去了。
显然,在《恩惠》这首诗中,我属于远离“米粒”,“在陆地上行走了很多年”的“她所养育的生命”。
小镇有很多故事,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我的一位小学老师和她最小的孩子。读小学起,我就常常看到她紧紧牵着这个有严重智力障碍的孩子。直到读高中了,还常在街上看到老师默默牵着他。小学到高中,十年过去了。高中毕业到离开小镇,五年过去了。当我厌倦了“陆地上的行走”回到小镇,28年又过去了。穿越40多年的时光,再次看到老师的时候,她依然牵着那个孩子,那个仿佛没有多少变化的孩子,那个表情依然天真、懵懂而又麻木的孩子,那个“被她紧紧抱着,一步也没离开”的孩子。而我的老师,已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因此,20天前我浏览《诗日历》重新读到《恩惠》时,一个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的母亲形象,一个仿佛永远不会长大的智障孩子的身影,一下子涌现在我的眼前,涌入我的眼眶。以前初读此诗曾经困扰我的“米粒-母亲”、“我-虫子-生命”等意象的对立、转换、隐喻关系,以及“驱赶-紧抱”的行为、心理悖谬,一一迎刃而解。
我进而认为,《恩惠》是一首在写母爱的题材中取得重大突破的诗作。其突破之处在于颠覆了虫子和米粒的辩证关系,并通过诗中“我”试图将虫子“驱赶出我的生活”的敌对关系,到“虫子”最终变成“她”(米粒-母亲)“养育的生命”的“亲属/兄弟”关系的情感移位,以及“虫子在光线下开心地打滚”的视角和情怀,揭示出一个与传统观念完全不一样的价值观和人生哲学。这种“化敌为友”的大情怀,还让我想起《我没有敌人》的那篇最后陈述。
2015年8月7日于皖南
恩惠
山月
有一天,米缸里生了虫子
我曾就此消磨了一个下午
试着将它们驱赶出我的生活
当时,阳光暖暖的
妈妈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出门
虫子在光线下开心地打滚
而我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米粒洁白
她所养育的生命
有的在陆地上行走了很多年
有的被她紧紧抱着,一步也没离开
(选自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90后诗歌栏目2013年11月22日)
山月,本名彭阳,男,1992年生,江西萍乡人,就读于赣南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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